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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以来的上博简《诗论》研究

小编:

摘要:上博简《诗论》以其涉及中国古代经典最核心的部分,受到学术界的特别关注。自20世纪发现《诗论》后,新世纪以来的研究已历经14年。《诗论》研究在篇题、作者及竹简形制,竹简编联、拼接、复原,《诗论》字、词及相关《诗》篇名考释,《诗论》与《诗序》的关系,《诗论》与学术史、经学史、思想史、制度史等方面均取得重要进展,成果丰硕,异彩纷呈。笔者认为,《诗论》与《诗序》的相关研究空间仍然巨大,是最富挑战性的工作,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学术界为此共同努力。《诗论》文本复原、字词考释等基本释读难度极大,学者对此应有充分估计。如果在基本释读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展开综合研究,难免沙塔之虞。

关键词:上博简;诗论;研究;学术批评

一、关于《诗论》文本整理释读方面的学术论争

2000年8月,在新出简帛国际学术讨论会上,上海博物馆马承源作关于《诗论》的报告,公布了楚简《诗论》的部分内容。2001年11月,孔子《诗论》释文、图版正式公布,迅即引起热烈讨论。

1.关于《诗论》篇题、作者及竹简形制

(1)关于《诗论》篇题。有学者认为《诗论》是整理者对这一篇文献的命名;姜广辉则认为应命名为《诗序》,饶宗颐亦称之为《诗序》;还有学者称为《诗说》《诗传》等。

(2)关于《诗论》的作者。整理者认为是孔子,依据是简文中的“孔子”合文;另有学者或释该合文为“卜子”,或释为“子上”①。但《诗论》正式公布以后,整理者已举出同出楚简中的若干证据,证成其说。学者(包括持反对意见者)多已接受将该合文释为“孔子”,裘锡圭断定:“说诗者确是孔子。”②李学勤认为:“《诗论》的作者,能引述孔子论《诗》这么多话,无疑和子思一般,有着与孔子相当接近的关系。符合这个条件,能传《诗》学的人,我认为只能是子夏。”③讨论以上问题的文章主要还有:马承源《〈诗论〉讲授者为孔子之说不可移》④;濮茅左《关于上海战国竹简中“孔子”的认定――论〈孔子诗论〉合文是“孔子”而非“卜子”“子上”》⑤;廖名春《上博〈诗论〉简的作者和作年》⑥;晁福林《从王权观念看上博简〈诗论〉的作者和时代》⑦;虞万里《〈孔子诗论〉应定名为“孔门诗传”论》⑧等。

(3)关于《诗论》竹简形制方面的新问题。《诗论》第2至第7简上下两端留白,这一形制从未见到过。由于“留白”简关系到《诗论》的编联与分章,如何解释与处理,是研究者面临的挑战。虽然多位学者的论著涉及“留白简”讨论,但研究进展有限。

2.关于《诗论》竹简编联、拼接、复原

学者对《诗论》编联的意见分歧较大,或提出截然不同的方案,或就李学勤的方案提出修正意见。讨论这一问题的论文主要有:濮茅左的《〈孔子诗论〉简序解析》⑩,范毓周的《上海博物馆藏楚简〈诗论〉的释文、简序与分章》,廖名春的《上博〈诗论〉简的形制和编连》,胡平生的《做好〈诗论〉的编联与考释》,康少峰的《〈诗论〉竹简编联与文本复原》等。

3.关于《诗论》字、词及相关《诗》篇名考释

(1)《诗论》字、词考释。《诗论》文字难认,文义尤其难解。学者对若干关键字、词的释读存在较大分歧。除裘锡圭、庞朴、饶宗颐等名家发表具有影响力的释读外,主要的论文还有:史杰鹏的《〈孔子诗论〉简中的“|言”和传世文献中相关字词疏证》,王志平的《简帛笔记二则》,陈斯鹏《上海博物馆藏战国竹简〈诗论〉解诂》,王承略的《〈孔子诗论〉说〈关雎〉等七篇义解》,迟林华的《〈孔子诗论〉集释》等。

(2)关于《诗论》所涉《诗》的篇名。参考李天虹、李学勤、黄德宽、徐在国、何琳仪、季旭升、李零、冯胜君、杨泽生等学者的相关研究,可以初步认定《诗论》所论及《诗经》篇名如下:

4.《诗论》与《诗序》的关系

《诗》传至汉代,有四家《诗》,大、小《序》。《诗论》与诸家传诗以及相关典籍的关系,是《诗论》研究的重大课题。

整理者排有“孔评诗意与毛诗小序评语对照表”,并指出:“没有发现如《毛诗》小序所言那样许多‘刺’、‘美’对象的实有其人”,小序中的美、刺,“可能相当部分是汉儒的臆测。”彭林反对将《诗论》1―4简定名为“诗序”,断言:“断断不能将《孔子诗论》名之为‘《诗》序’,或者‘古《诗》序’。”

针对整理者小序美、刺“汉儒臆测”说,研究文学史的学者或持激烈反对态度。方铭认为:“马承源先生的说法是对《孔子诗论》的误读。”傅道彬认为:“诗论有力地证明了中国古代诗学理论的悠久传统。汉代经学家对《诗经》的理论阐释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渊源有自……地下文献之于经典传世文献是丰富而不是颠覆,是补充而不是超越。”

《诗论》应是有所传承的,至少可以在《孔子家语》《孔丛子》《韩诗外传》《说苑・贵德》等典籍以及中山王方壶铭文中寻得蛛丝马迹。在这方面,学者已经作有可贵的探索,请参朱渊清、江林昌、杨朝明等学者的论述。

其他学者的相关研究主要有:江林昌的《由古文经学的渊源再论〈诗论〉与〈毛诗序〉的关系》与《上博简〈诗说〉的作者及其与今传本〈毛诗序〉的关系》等,黄鸣的《上博简〈诗论〉在〈诗经〉批评史上的地位》,刘冬颖的《上博竹书〈孔子诗论〉与〈毛诗序〉的再评价》,王廷洽的《〈诗论〉与〈毛诗序〉的比较研究》,曹建国的《孔子论〈诗〉与上博简〈孔子诗论〉之比较》,黄怀信的《诗本义与〈诗论〉、〈诗序〉――以〈关雎〉篇为例看〈诗论〉、〈诗序〉作者》,张明华的《〈孔子诗论〉与春秋时期诗学观念之比较》,李锐的《“四始”新证》,刘毓庆的《楚竹书〈孔子诗论〉与孔门后学的诗学倾向》,冯时的《战国楚竹书〈子羔・孔子诗论〉研究》,尚学峰的《从〈关雎〉的阐释看先秦两汉诗学》,马银琴的《上博简〈诗论〉与〈诗序〉诗说异同比较》,姚小鸥的《关于〈孔子诗论〉与〈毛诗序〉关系研究的若干问题》,王泽强的《〈孔子诗论〉的诗学观点及其与〈毛诗序〉的关系》等。

二、关于《诗论》研究的深入拓展

2003―2006年,《诗论》研究不仅在上述各方面的争论走向深入,而且学术史、思想史、制度史等方面研究创获颇丰。

1.研究专著的集中出版

这一阶段出版《诗论》研究专著7部(含博士学位论文)。马银琴、程燕等学者的著作与《诗论》有高度关联性;相当一部分学者的论著也有《诗论》专题讨论,成果丰硕,可谓琳琅满目。

其中,刘信芳的《孔子诗论述学》重在解决基本释读问题,有对“童而偕”之诗、《诗论》“性”“礼”“命”“知”等关键用语的专题讨论。于的《金石简帛诗经研究》主要是运用金石简帛资料考四家诗异文。黄怀信的《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诗论〉解义》为分章注释本,有全文翻译。陈桐生的《〈孔子诗论〉研究》从《诗论》说《诗》方法、诗旨、理论倾向三个方面研究《诗论》内涵。康少峰的博士学位论文《〈诗论〉简制、简序及文字释读研究》提出新的编联意见,值得重视。在文字释读方面综合各家之说做出裁断,可资参考。萧兵的《孔子诗论的文化推绎》以《诗论》的内容为中心,讨论“诗教”思无邪,正变与中和,“诗言志”,采诗,献诗,观诗,赋诗等问题。曹建国的《楚简与先秦诗学研究》围绕《诗论》讨论诗学问题,颇有新意。

马银琴的《两周诗史》属分体断代文学史,其中有诗序与《诗论》的比较研究,认为毛诗首序产生在孔子之前。王化平的《简帛文献中的孔子言论研究》设专章讨论孔子《诗论》的特点、地位以及《诗论》与传世文献孔子论诗等问题。程燕的《诗经异文辑考》广收传世文献与出土文献异文,做了很实在的工作。

2.关于《诗论》与学术史、经学史、思想史

《诗论》与学术史、经学史、思想史的研究可以看作《诗论》与诗序研究的延伸。马银琴、江林昌、晁福林、陈斯鹏、杨春梅、曹建国等诸多学者的研究值得关注。可参阅马银琴的《两周诗史》与《周秦时代诗的传播史》,江林昌的《楚简〈诗论〉与早期经学史的有关问题》,杨春梅的《上博竹书〈诗论〉与〈诗经〉学的几个问题》,俞志慧的《竹书〈孔子诗论〉的论诗特点及其诗学史地位》,陈桐生的《〈论语〉与〈孔子诗论〉的学术联系与区别》,徐道彬的《〈孔子诗论〉与戴震的〈诗经〉研究》,陈斯鹏的《竹简〈诗论〉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的地位与意义》,曹建国的《孔子天命观与上博〈诗论・兔爰〉之评》,晁福林的《上博简〈诗论〉在诗经学史上的价值及其学术史意义》、《上博简〈诗论〉“〈汉广〉之智”与〈诗・汉广〉篇探论――并论儒家情爱观的若干问题》与《〈诗・燕燕〉与儒家“慎独”思想考析》等。上述著作和论文对《诗论》研究的深入展开贡献甚明。

3.关于《诗论》与制度史

《诗论》与古代制度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诗教问题。亦有学者展开《诗论》所涉及若干重要历史事件的讨论,以马银琴、晁福林的研究值得重点关注。主要论文有:马银琴的《论孔子的诗教主张及其思想渊源》,晁福林的《上博简〈诗论〉与〈诗・m杜〉探析――兼论春秋战国时期社会结构松动及其影响》与《上博简孔子〈诗论〉“仲氏”与〈诗・仲氏〉篇探论――兼论“共和行政”的若干问题》,侯敏、刘冬颖的《上博竹书〈孔子诗论〉与“诗教”传统》,王中江的《上博〈诗传〉与儒家〈诗〉教系谱新知见》,饶宗颐的《诗的欣赏――古代诗教和诗的社会》,王晖的《从〈孔子诗论〉所言〈关雎〉主旨看儒家的礼教思想》,曹峰的《“色”与“礼”的关系――〈孔子诗论〉、马王堆帛书〈五行〉、〈孟子・告子下〉之比较》,蔡先金、赵海丽的《楚竹书〈孔子诗论〉中“邦风”及“夏”之名称意义》,罗新慧的《上博简〈诗论〉“甘棠”与上古风俗》,张利军的《从上博简〈诗论〉评析〈木瓜〉看周代贵族社交礼俗演变》等。 三、关于对《诗论》相关研究的分析与评价

1.对《诗论》篇题、作者及竹简形制研究的分析与评价

《诗论》的篇题既为整理者所定,由于其内容为讨论《诗经》,且先秦已有以“论”为题之例(《荀子》有“天论”“正论”“礼论”“乐论”),因而《诗论》之定名无可非议,目前学者对此已达成共识。另有学者称为《诗序》,持之有故,可备一说。还有称为“诗说”者,以其与“诗论”类,可以不论。

《诗论》的作者有“孔子”“卜子”“子上”“子夏”诸说。由于《诗论》“孔子”合文的隶定已有定论,“卜子”“子上”说已经过时。《诗论》的内容为孔门后学述孔子有关论述而成篇,其思想主要属于孔子,亦包含了孔子弟子(主要是子夏)的文学思想。就《诗论》文字构形以及书写风格分析,与郭店简相近,应是抄成于战国中晚期。因而,《诗论》的作者问题可以参照先秦子部书的成书惯例来理解,定为“孔子”,合于《论语》归在孔子名下的惯例,当然是可以的。“子夏”说重视子夏传诗的因素,且《诗论》成书在孔子身后,因而“子夏”说也是值得参考的。

《诗论》留白简是简帛研究遇到的新问题。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不仅为编联分章所必须,而且有可能涉及竹简制度深层次的问题。笔者曾于2001年7月30日亲赴上海博物馆考察《诗论》原简,所谓“留白简”上下确实经刮削,刮削后部分呈粗纤维状,与未经刮削的中间部分区别明显。然为何刮削,实未敢臆测。

陈思鹏对“留白简”提出的三点基本认识是明白具体的;不过,他又承认有“留白部分初写有文字而后不存”与“留白部分未曾有过文字”两种可能。可见“留白简”虽历经十余年讨论,仍然是难题。

2.对《诗论》竹简的编联、拼接、复原研究的分析与评价

学者对《诗论》原简编联复原的意见分歧很大。出土竹简的整理编联是难度极大的一项工作,不仅学识与经验二者不可或缺,尤须慎重从事。由于这是一项必须做好的基础工作,不断有学者在这方面下过很深的功夫,值得特别尊重。笔者重视李学勤提出的编联方案,亦肯定康少锋的编联意见。对《诗论》简编联的最后认定,不仅有待于研究工作的深入,而且还有待于新的条件和新的契机。

陈斯鹏认为《诗论》简1标号“■”以前的文字“行此者丌(其)又(有)不王(乎)”亦属《诗论》,而不属《子羔》。由此推论,1号简不能置于篇首,整理者对篇首简的处理是不合适的。陈氏以上意见理由充分,值得重视。不过陈氏断言1号简属于“留白简”,恐怕还需要更可靠的证据。

3.对《诗论》字、词及所涉《诗》篇名考释的分析与评价

文字释读与考释具有很强的专门性,虽然目前对《诗论》“隐”“坪(平)”“触”等字的释读有一定共识,但仍有相当一部分文字的释读与理解将是长期研究的课题。《诗论》是失传文献,不比传世文献之有经师训解,释读之难远远超出一般人想象。对于有学者认为《诗论》“坪”乃“圣”字误摹之说,学者曾有专稿提出商榷性意见。

学者对《诗论》的句读有诸多分歧。经过一段时间思考以后,会不断有新的认识。笔者亦有可供讨论的意见,试举例:

《诗论》简27:“《北风》不(绝),人之(怨)。”

周凤五释“”为“继”,云:

所谓“不绝人之怨”,无论其直在我,其曲在彼,此言皆嫌倨傲无礼。至于“不继人之怨”,则虽朋友一时交恶,然而彼此无怨,终能言归于好也。《邶风・北风》共三章,首、次二章前两句以“北风”“雨雪”之寒凉比喻朋友交恶;次两句“惠而好我,携手同行”“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则二人言归于好;结尾“其虚其邪,既亟只且”,形容二人同行,一徐一疾,前者作态,后者欣喜,写来历历如绘,可谓善体人情、善解人意者。《易林・晋之否》:“北风寒凉,雨雪益冰。忧思不乐,哀悲伤心。”写二人交恶;《易林・否之损》(《易林・噬嗑之干》同):“北风牵手,相从笑语。伯歌仲舞,燕乐以喜。”则写二人言归于好,与简文“不继怨”之说相应,与毛《传》:“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持而去焉。”立说迥异。《易林》在三家诗为齐诗,与简文相同,其说盖前有所承也。

按:学者多以“《北风》不绝人之怨”为句,兹改句读为“《北风》不绝,人之怨”。周凤五谓“不绝人之怨”句有“倨傲无礼”之嫌,表达的意思有正确性,但表述则没有进入讲清楚道理的层面。

笔者认为,以“《北风》不绝人之怨”为句可能是有问题的。从句法来看,如此断句动词“绝”与宾语“人之怨”搭配不当,经史中找不到这样的句例,是很难做出合理解释的。《诗论》29:“《涉秦(溱)》丌(其)(绝),矗ㄞ裕┒(尔)士。”与本句适可对照。《涉溱》一诗,“绝”是关键词;《北风》一诗,“北风不绝”是关键词。《涉溱》所以“绝”者,“矗ㄞ裕┒(尔)士”也;“北风不绝”者,“人之怨”也。可见改在“《北风》不绝”后断句,是合于句法的。从内容上看,《北风》“北风其凉,雨雪其”,“北风其喈,雨雪其霏”。郑笺:“寒凉之风病害万物。兴者,喻君政教酷暴使民散乱。”政局寒凉使人看不到希望,正乃“北风不绝”也。诗中主人公“携手同行”“携手同归”,只好另找出路,另寻归宿,表达的正是“人之怨”也。《诗序》序《北风》:“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持而去焉。”与《诗论》评《北风》“北风不绝,人之怨”可谓契合无间。

篇名的释读直接关系到有关《诗》篇的进一步研究,因而显得甚为关键。在整理者释读的基础上,李天虹所释“葛覃”,黄德宽、徐在国等所释“采葛”,何琳仪、季旭升所释“墙有茨”,以上意见已成为学术界共识。“仲氏”,李零、冯胜君等释为“螽斯”,杨泽生认为“仲氏”是今本《燕燕》所包含另一首诗的一章。《子立》,冯胜君认为即《子衿》。另有几个篇名的释读学者意见分歧较大,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如简27:“女此。可斯雀之矣。丌(其)所,必曰奚舍之,宾赠氏也。”“可斯”,整理者引《诗・周南・殷其雷》“何斯违斯”指其为篇名“殷其雷”,李零根据《诗・小雅》篇名指为“何人斯”,李锐认为是“T弁”别名。以上诸说均未可定,对此宜阙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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