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中因礼貌原则违反合作原则的现象研究

摘 要：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均为人与人之间成功有效交流所需要遵循的重要原则。而翻译作为一种特殊形式的交流，目的在于沟通两种或多种不同文化，因而更应遵循礼貌原则，以避免发生误解，甚至造成矛盾。本文以苹果官方网站的广告词翻译为例，对翻译过程中因礼貌原则而违反合作原则的现象进行研究。

关键词：合作原则；礼貌原则；翻译；苹果广告词

一、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简介

1967年，美国语言学家格赖斯（H・P・Grice）在其哈佛大学的演讲中提出了 “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他认为，在人们交际过程中，对话双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遵循着某一原则，以求有效地配合从而完成交际任务。另外，格赖斯还概括了在交际过程中谈话双方共同遵守的四条准则，即数量原则、质量原则、关联原则和方式原则。

然而，在实际的会话过程中，人们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故意违反合作原则的某些准则。另外，不同文化对“质量”“关联”等的定义也不尽相同，因此英国语言学家利奇（Leech）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了“礼貌原则”，具体包含六项原则，分别是策略原则、慷慨原则、赞扬原则、谦虚原则、赞同原则和同情原则。利奇认为，在会话过程中除去语言本身所表达的意义之外，时常会有“言外之意”，即会话含义（implication）。合作原则阐明的仅仅是语言的言内之意，而礼貌原则则可以解释言内之意与言外之意的关系，并解释人们在会话过程中为什么要故意违反合作原则的某些准则。因此，礼貌原则对合作原则具有补充性（王晓雯，2006）。

二、翻译中因礼貌原则违反合作原则的现象研究

在实际的会话过程中，人们可能会有意无意地因为礼貌原则而故意违反合作原则。如在《孟子・梁惠王下》上书：“（孟子问齐宣王）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此处孟子对齐宣王的提问意在表明他认为“四境之内不治”的责任正在于王，而齐宣王身为王要维护其“面子”（face），因而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显然是故意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关联原则。

翻译作为特殊形式的会话，是不同文化的人之间的交流，因而会有更多的会话含义包含在语言之中。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总是在遵循着礼貌原则，将源语中的会话含义翻译给目的语受众。下面，我们就以苹果官网对其产品的广告词翻译为例，来解析在翻译过程中如何平衡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的关系。

在2014年10月9日的发布会上，苹果公司为其新一代的手机产品打出的广告词是“bigger than bigger”。次日，苹果公司第六代手机产品iPhone 6和iPhone 6 Plus于中国大陆官网正式发布。打开该网站的首页便可以看到大陆对广告语“bigger than bigger”的翻译为“比更大还更大”。该译文毫无疑问十分准确地将源语的字面意思逐字翻译过来，严格地遵循了会话合作原则中所包含的四条准则，没有任何信息的冗余、失当或不相关。然而，再看该译文虽然字字准确，却令人莫名其妙，不能帮助读者理解源语的会话含义。如果我们查阅背景资料就会发现，源语中第二个“bigger”是指iPhone 6的机身尺寸较前几代iPhone都有所增大；那么第一个“bigger”便不难理解，其意在说明iPhone 6不仅仅是机身尺寸变大，其功能也更加强大。如果在译文中单单用一个“大”字则很难同时表达出两个“bigger”的不同含义。相较之下，台湾与香港对这句广告词的译文“M止於大”（岂止于大）虽然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原则，表达了源语字面上没有的信息，但却更加贴切地表达出了源语中的会话含义。

再比如，苹果公司在母亲节期间对其iPad的宣传语：“A gift mom will love opening. Again and Again.”简体中文官网将其译成：“让妈妈开心的礼物，开了又开。”源语中的“opening”是双关语，一则表示妈妈可以“open her gift”，另一重意思是指“turn on her iPad”。而译文保留了 “opening”的双关用法，但其选择了另一重含义，即“开心”。然而，此处“开心”与后面两个“开”的连用很难让读者体会出后面的“开”已经转换成了“打开平板电脑”的含义，反而让人感觉不知所云。这样的译法显然是译者刻意遵循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原则，为保证源语信息的完整性而为之，反而弄巧成拙，显得不伦不类。同样是这句广告词，香港地区的苹果官网将其译成：“@份Y物，母H最垡婚_再_。”（这份礼物，母亲最爱一开再开。）该译文显然也是有意在还原源语中的双关意义，就其对信息的还原程度来讲，香港官网的译文显然比大陆官网的译文略胜一筹。然而在汉语中，人们通常会说“拆礼物”而非“开礼物”，因此该译文还是更多地保留了“turn on her iPad”的含义，而“open her gift”的含义虽能理解，却仍略显艰涩。再看台湾官网对这句广告语的译文：“一份好Y，每次打_都感暖暖垡狻！保ㄒ环莺美瘢每次打开都让妈妈感暖暖爱意。）对比大陆与港台的三个译本，显然台湾的译文最为通顺流畅，但距离源语的言内之意也最远。在翻译过程中，台湾的译文选择了“打开”一词，这一词同时适用于“礼物”与“平板电脑”两个事物，最大程度地还原了源语本来的信息。但是，为了使译文更加符合读者的语言习惯，该译本将源语中的“love opening”同化为“打开让妈妈感暖暖爱意”，这样虽然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质量原则，道出了与源语言内之意不相符的信息，但却能让沟通更加顺畅地进行。

三、结论

结合上面两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在翻译的过程中，最基本的要求是要尽量完整准确地呈现出源语所表达的信息，也就是合作原则所提出的忠实、准确、完整而避免冗余等要求。但由于原文作者所处的文化与译文读者所处的文化通常是有差异的，源语中所用的词汇和结构在目的语中很可能无法找到与之完全对应的词汇。因此，在翻译的过程中很可能会违反会话的合作原则，目的语与源语的言内之意很可能会不完全相符。为了在原文与译文读者之间建构成功有效的沟通，翻译时必须辅以礼貌原则作为合作原则的补充，让双方的交流更加顺畅。正因为会话的合作原则的不完整与礼貌原则的补充，在翻译时才会有增译、省译、注释等多种翻译策略的用武之地。事实上，无论是严复提出的“信、达、雅”的翻译标准，还是奈达推崇的翻译的功能对等理论，都是会话的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综合运用的结果。在翻译工作中，译者应注意会话合作原则在翻译过程中的基础作用，同时运用礼貌原则作为补充，灵活运用各种翻译策略进行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