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论中国近代义务论形成初期的相关问题

蔡元培是中国近代思想史上主要的和重要的思想家之一,他的著译颇丰,对后世影响深远。其中,《中学修身教科书》(1907年)及其修订版《(订正)中学修身教科书》(1912年)?是蔡元培的代表作之一,在我国近现代哲学伦理学史上具有特殊地位。它不单纯是一部专门以青少年为对象的德育教材,还是我国输人西方近代自由平等博爱、意志自由、义务论、责任伦理等现代伦理观的先行之作,因此有必要从多方面、多角度加强对蔡著《中学修身教科书》的研究。

一、井上哲次郎和他主持编著的《新编伦理教科书》、《中学修身教科书》

井上哲次郎(号巽轩)一生经历了日本社会由封建制度向现代国家艰难转型的复杂时期,其生平事迹、学术经历和思想变迁丰富曲折,在此选取与本文议题相关的部分略述大概。井上哲次郎接受启蒙教育之时,日本列岛处于明治维新前夜的幕藩制封建时代,当时官方主导的学问是以朱子学为中心的儒家学说,因此,少年哲次郎被送人当地名儒中村德山主持的私人学塾学习《大学》《中庸》等儒家经典。通过刻苦学习,哲次郎不仅获得了熟练阅读和书写古汉语的能力,更使他对儒家经典和宋明理学的用语、思维模式、基本思想内容有了较为全面深入的了解。这一时期的学习与训练,成为他日后理解、接受、转化西方哲学的思想理论基础。

二、蔡元培及其《中学修身教科书》

蔡元培(号孑民),1868年出生于浙江,4岁人家塾开蒙,17岁考取秀才,25岁得中进士,27岁得授翰林院编修,成功走过了中国传统士人的科考之路。然而,当时的中国,来自西方列强的威胁日益加深,向包括日本在内的列强学习,努力实现富国强兵成为当务之急。蔡元培早在甲午战争清朝失败后就认识到这一点,于是他在1898年开始自学日语,在研读日文书籍的同时还把那些宣传、介绍西方现代思想文化的日文出版物翻译介绍给中国读者,希望藉此为古老的中国导入新的价值观、伦理观,服务于当时救亡图存的社会实践。

三、蔡著《中学修身教科书》的本务论思想与井上哲次郎进行比较

有关义务问题的讨论由来已久,康德格外重视这个问题,他把义务置于道德的核心位置,对后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井上哲次郎和蔡元培是将康德伦理学引入东方的思想先行者,他们都是一方面致力于在自己的国家宣传提倡康德义务论,另一方面又加人自己的理解,对康德思想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造,积极争取为我所用,用以回应当时社会的需要。井上哲次郎和蔡元培都在《中学修身教科书》中的理论伦理学部分专设本务论一章论述相关的理论问题;在该书的实践伦理学部分,他们又针对不同的义务对象,分别提出了具体的义务规范要求。

四、结语

本文通过以上的比较研究获得如下结论:

第一,从篇章结构和思想内容两方面看,蔡元培著《中学修身教科书》与井上哲次郎等著《新编伦理教科书》、《中学修身教科书》两部作品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据此有理由推测:蔡著《中学修身教科书》在形成过程中有可能参照过井上等人的著述。

第二,虽然蔡著《中学修身教科书》与井上等人的著述在思想观点、思维方式以及用语表述方面有很多一致的地方,但蔡氏不是囫囵吞枣照搬照抄。仅以本文所举蔡元培对本务论的思考和表述即可探知,他是坚持自主、取舍有据的。例如,井上等著《新编伦理教科书》卷一至卷吗中有关忠于天皇、维护日本旧式家制度的内容均被舍弃;井上在此著卷五即总说部分专论君德臣道等陈腐的日本式封建道德观,蔡元培将此卷内容全部舍弃,代之以介绍西方伦理学基础理论的井上《中学修身教科书》第五卷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