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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耳刻的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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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览《魔法的年代》(The Age of Enchantment: Beardsley, Dulac and their Contemporaries 1890-1930)中有一幅神奇的水彩画,让人很难看出它是如何绘制的。这幅画由伟大的埃德蒙・杜拉克(Edmund Dulac)创作,描绘了喀耳刻(Circe,古希腊神话中,毒害自己丈夫后跑到海岛上隐居的女神,将奥德赛及水手引到海岛上后用咒术将他们变成了猪。)站在阳台上俯瞰月光笼罩的大海,奥德赛(Odyseus)正划着小船接近她。喀耳刻的宠物豹已经在法术的作用下目光呆滞了,这法术将很快蔓延到水手们身上,一切都平静得可怕。除了粉状的烟雾从香炉灯上升起,其他都是静止不动的。香炉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但画作中并没有用到黄金。银光闪烁的星星也不是用涂料绘制的,有人猜测它们是由看不见的星星点点的发光纸拼凑成的。尽管每样事物都有自己的颜色:从豹子身上的黄色到喀耳刻长袍上的淡紫色,但整幅画不知何故呈现出雾状的深蓝色,并似乎向画面外流泻出来。这些效果是如何产生的对于眼睛来说是个迷,如果这场景是被施了魔法的,那这幅画也是。

《魔法的年代》是插画黄金时代的另一个或者说更好的名字,这是一个19世纪90年代由奥博利・比亚兹莱(Aubrey Beardsley)开始,历经40年,直到杜拉克结束的英国奇迹。这之间涌现了不少名人――Arthur Rackham、Heath Robinson、Jessie King――还有很多其他名字是我们愿意在成长中有其相伴的。比如说威利・波加尼(Willy Pogany),他怪异的网目铜版画展示了朦胧的午夜世界;由矿工转行艺术家的西德尼・森那美(Sidney Sime)在未雕琢的煤块表面划刻出了他的第一个神兽。或者代特莫尔德双胞胎,奇特美妙的风景画中,孔雀面对着将要消失的英国太阳,看起来像塞缪尔・帕尔默与日本水彩的结合,而且这幅画是他们13岁时的作品。

如果你仔细考虑一下,会发现跨界是英国艺术的重要标志。米莱斯(Millais)的作品是高雅艺术和自然研究的融合,他对于地质和草木的知识是首屈一指的。斯坦利・斯宾塞(Stanley Spencer)是将现代主义融合进宗教壁画的画家。詹姆斯・吉尔雷(James Gillray)最重要的制图主题是对政治的讽刺。奥博利・比亚兹莱则是新艺术运动结合二元插画――这是他短暂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风格。到1900年,英国艺术已经萎缩成纽林画派法国式的陈词滥调和三流的印象主义的新英国艺术俱乐部了。艺术在这个国家,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如此低落过。

除了插画。

在英国泰特美术馆,不管是吉尔雷还是比亚兹莱都没有永久性展出,而他们本应有此待遇。而达利奇画廊(Dulwich Picture Gallery)每年冬天都要普及一下到底什么是插画。尽管他们自己不这样说,但当一个人看到整幅原作,感受到它们独立的存在,不需要字斟句酌任何的文字说明,就能得到结论性的领悟:它们是引人注目的。

森那美,像很多艺术家一样是从比亚兹莱的信徒开始起步的,开始了自己疯狂但充满独创性的杂交艺术职业生涯。15个他为“森那美动物学”创造的小动物中,最怪异的一定是Wiley Grasser――一只郁郁寡欢的翠迪鸟,它徘徊在黑暗的末日森林中。如果Wiley的这个名字和形象让你觉得有点熟悉,那请记住迪士尼从最初到现在都在研究这些英国插画师们。这些艺术作品呈现出一个独特的外表,或者说氛围。在一个方向上它们可以追溯到英国纹样设计大师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想想杂草丛生的比亚兹莱的版画,事实上莫里斯确实威胁过要起诉他),以及新艺术运动蜿蜒缠绕旋转的卷须;其他一些作品中,可以追溯到那些前弗洛伊德之树,一个又一个垂直主干,直到你看得眼花缭乱不知所谓的时候,布莱尔女巫的风格也出现了。

每一种艺术风格,就像每一段历史循环一样,都有它衰落的阶段――能感受到最初的活力和力量慢慢消逝,比如当自我意识的人造物和优雅的风格主义时期取代文艺复兴鼎盛时期的古典艺术。

但你必须小心使用这样的词:一个人的标准相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是不必要的规则和限制。衰落与进步的艺术并不一定是相反的。它可以很容易代表前卫艺术采取的对抗已经存在的艺术形式和传统的文化价值观的姿态。

在这场展览中,比亚兹莱的衰落比他臭名昭著的野蛮劲儿还要明显,尽管从远处望去他的所有作品都如此完美娴雅,带着扭曲的精致。他的遗作中,除了无数慵懒的白色与黑色交缠的版画外,往往显露出恐怖或忸怩作态;而这两种特征都出现在《深坑和钟摆》中亨利・克拉克而这之中最好的作品来自于杜拉克,他的多样性和创造力似乎无穷无尽――昆虫学者的蝴蝶标本收集在这小小的时刻似乎获得了生命一般;黄金海岸的海市蜃楼闪烁着穿过森林;也是冰雪女王和她的北极熊最好的见证。甚至还有一幅接近抽象派的画作,描绘了梦中的场景,在你眼前展开了一块触觉的画布。远超过插画的意义,杜拉克的作品有保罗・克利般的野心,他的当代艺术版本布局――让不可见变得可见。

对于我们来说,难以再次实现的是插画曾在某个时期伟大的重要性。直到福尔摩斯的故事前,成人书籍中存在插画是一种惯例。如奢侈品一样的彩色年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也卖到成千上万本。

我可以轻松地生活在没有可怕的Daisy Makeig-Jones陶器的“仙境光泽”,以及没有Frank Brangwyn设计的丑陋的难以置信的印花地毯的世界里。但这些都是遁词。这是这个假期最完美的展览之一。对于任何不需要站在椅子上看图片的年龄来说,都将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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