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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稻草人

小编:

呐喊

每天放学以后

就有一个声音

在楼下喊

如果是星期天

他几乎要喊

整整一个下午

一声接一声

喊一个人名字

开始很激越

然后有些不耐烦

到最后声嘶力竭

几乎绝望

王!梅!梅!

下来玩!

声音在楼与楼之间回荡

但是很少有人回应

我从窗户里往下看

王梅梅并没有出现

一个小男孩

站在垃圾筒边

踢着一只易拉罐

仍在低声念叨着

王梅梅

下来玩

光明的配置

我的房间有四个窗户

三个窗户里有阳光

仿佛我拥有三个太阳

只有到了夜晚 亮起

它独属于月亮

尼基塔・斯特内斯库

对他来说,生活就是诗、女人和酒

五十岁,他就把自己喝死了

身后留下十六本诗集

那是他的十六个儿子

作为一个红色罗马尼亚诗人

他做的已经足够

我看到天使在飞

我站在八楼病房

从窗口望出去

在大片灰色的

楼群中间

有一小片绿地

每天早晨

小学生们列队

在那里做操

那个时刻

我能看到天使在飞

作为一个病人

我觉得我看到了

健康天使

快乐天使

展开翅膀

向我飞来

站我床边

一身白衣

生活快递

快递在门外

在电话那头

快递在催促

其实我对速度

并没有要求

我更希望回到慢

缓慢的日子

多么惬意

多么遥远啊

找个抗拒的理由

我说快递太贵了

快递收货员说

你可以寄慢件

我们承诺不丢

但对到达时间

不做保证

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太慢了

就可能永不抵达

我们都是稻草人

他扎出两只胳膊

放在身边仿佛等待一个拥抱

他扎出身体并令曲线起伏

显出适于怀孕的丰满韵致

他扎出双腿

粗壮结实的双腿

为了力量而非唯美

是激情在督促艺术家

给稻草以新的生命

他扶起这个生动的爱人

他把她抱到路边

如同那等待约会的姑娘

他扎出一座房子为了安居

他扎了两棵秃头的草树立在门前

他扎了玩具汽车

等待孩子出生

他甚至扎了两块草碑

以便刻上惊世的句子

然后再署上自己的大名

在收割后的田野上

他似乎连后事与不朽

都做了设计与安排

那些剩下的稻草

他也想派上用场

那时他正坐在稻草上冥想

而当他睁开眼睛

屁股下面的稻草已经腐烂

就像收割后干净的田野

胶囊

1

胶囊包裹着未知之药

如果是一些炸药

胶囊也可能是核弹

2

走进口腔这身体的大堂

胶囊犹豫了一会儿

是担心进错房间上错床吗?

3

胶囊顺着食管下行

在身体里玩着滑道冲浪

囊中之物各有秘密的去向

4

在我的兜里待命的胶囊

偶尔会找到衣服的漏洞

溜出去对付另外的命运

5

漂流瓶是另一种胶囊

瓶中信或许是灵魂之药

被捞起的却大多是空瓶子

6

潜水艇吐出巨大的胶囊

如同大海深处畅游的胖鱼

迟早会发出砰的一声

7

小胶囊小如蚂蚁蛋

大胶囊大过乌龟卵

巨型胶囊里装着星球

8

我非常固执地认为

那个发明胶囊的人

是从胶囊里生出来的

投射

我看着他在看我

似曾相识

他挠挠头

我也挠挠头

挠在同样的位置

我们相见的地方

看上去熟悉而又陌生

令人生疑

他也露出同样表情

连怀疑也似曾相识

饱满的身体

肥胖的年龄

并不专指午后

还有一些被虚度的岁月

记录在腹部

但是真正的好日子

就是让人虚度的 儿时的照片里

胳膊和双腿

像出水莲藕

刚刚被洗干净

饱满的身体值得骄傲

B超室外的灵魂超声波

我注意到

插队的

吵闹的

高声喧哗的

推推搡搡的

怕自己被落下

怕自己吃了亏

都是六十多岁的人

我知道他们曾经

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值得庆幸的是

他们老了

曾经的红卫兵

终于开始老去

冬雪雪冬小大寒

冬天说到就到

怕冷的手缩进袖笼

像一只小袋鼠

从母亲的育儿袋

探头打听雪的消息

受伤的书生脸色凝重

他手捧《论持久战》

蜷缩在炉火旁

他的拐杖靠在床边

像一截劈柴快要发芽了

冬天说到就到

但是并没有下雪

仿佛闭经的妇女

也许整个冬天

都不会下雪

炉火、劈柴和老书生

不过是出自我的想象

只有寒冷是切肤的

厨房的电磁炉上

应该炖一锅羊肉

何塞・穆希卡

他加入游击队

为了反对独裁

三次被捕

坐了十四年牢

他当总统的时候

已经老了

住在首都郊区

简陋的农舍里

拒绝车队和保镖

步行去官邸上班

把绝大部分工资

捐给慈善基金会

他和老伴儿

自己种菜养狗

过着简朴的生活

他是乌拉圭的领袖

被称为最穷的总统

但他并不这样认为

关于何塞・穆希卡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但也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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