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气还须苦力抬

村上春树的小说《海边的卡夫卡》，跟他大部分的作品一样，一出版就是所向披靡，获选为日本年度最有影响力的小说。

他一向躲避媒体追踪，为了新小说的出版，勉强接受记者访问。谈到他写这本书的过程，以为作家依靠灵感或才气完成作品的读者，听了他的说法必然十分意外。他说，这本书足足写了半年，一天也没放假，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写到九点，至少会写五个小时，也还得写满十张四百字的稿纸才停笔。为了有强壮的意志力和健康的身体可以写作，他还有每天慢跑几个小时的习惯。

你一定会想：这简直像在行军嘛！

其实，村上春树并不是特殊的案例。

不久前，有位屡屡得到国际艺术大奖的法国绘本艺术家斐德里克・柯雷孟来台，接受访问时也说，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画图，十点就得上床睡觉，像是在做苦工，完全没有一般法国人的浪漫社交生活。自开始写与画以来，几十年从未间断。

有些创作者的生活则苦力到让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有一位著名的希腊裔作曲家柯罗斯，还是世界一千公里马拉松纪录的保持人。他也曾来台参加比赛，当时他对记者说，挑战马拉松的意志就是他创作音乐的原动力，跑步时，下一首曲子的灵感就会跑进心里来。他在学习音乐创作的那七年时间里，每天早上先去路跑五小时，训练自己的意志力。那时，当学生的他每天只睡一个半小时！想起那段艰苦的日子，他自己都很感动。

当然，创作并不是只需悬梁刺股的毅力，还要有才华做基底。但在看过许多艺术家或作家传记、访问稿后，我大略可以完成一个有趣的归纳：成功且长命的艺术创作者，多半过着规律而自制的生活，不成功或短命的艺术家，则多半活得酒色无度、荒诞不经。

才气和灵感都像一顶漂亮的轿子，没有引擎也没有轮子，不管有多炫丽，总要有“做苦力”的人来抬轿，才能走远路。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听过三国时代才子曹植七步成诗的故事，都会羡慕他的灵感与才华。没错，他是很有才华，我们可曾想过：在作那首短诗之前，他还写过多少诗，又读过多少诗书？他下的苦力，不只在那“七步”而已。

有一本研究天才的书曾做过统计：任何一种天才，都需要经过一万个小时以上的专业琢磨，才能真正成器。你可曾算过，你对自己的专长花过多少小时，才有今天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