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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希腊的摩西?

小编:刘西侠

摘要:在西方文明的两大发源地――希腊和希伯来――分别诞生了哲学和犹太教,基督教实为两大古代文明汇合而生的异果。就柏拉图与摩西的关系,作为基督教护教者,早期教父展现了由不同的立场所构成的光谱:从最初简单拒斥柏拉图,到控诉柏拉图剽窃摩西,到最终礼赞柏拉图为“希腊的摩西”,并授予他仅次于摩西及其他先知的二号角色。在此过程中,通过由柏拉图哲学所代表的希腊哲学,基督教突破犹太教的民族性,而走向了“普世化的一神教”。

关键词:教父学;柏拉图;希腊的摩西;一神教

中图分类号:B13; B9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101(2015)01000106

教父智识非凡,护教不懈,全力抹煞基督教受惠于希腊哲学之事实。反基督教者迫使教父应诉:为何基督教从希腊哲人(尤其是苏格拉底和柏拉图)那里借取大量信条?然而,尽管教父答辩异教,但就文献而言,其答辩内容却大不相同。其中,既有人视希腊哲学为基督教的死敌,也有人视希腊哲人为基督教的先驱。

教父作品中的希腊哲学

在公元二、三世纪,作为基督教护教家,塔提安(Tatian)和德尔图良(Tertullian)强烈呼吁人们远离哲学。《塔提安致希腊人》(Address of Tatian to the Greeks)恶意攻击希腊思想制度,如下控诉在书中比比皆是:希腊哲学家毫无原创,只会窃取异族的思想,应为所有邪恶错误负责,其荒谬无能,更举世闻名。塔提安反对希腊哲学,几近宗教狂热,但这不是《致希腊人》(Address)的主要目的。他主要想证明基督教哲学比希腊体系更为久远。塔提安认为摩西是最古老的诗人兼史学家,并褫夺荷马所有异族智慧创立者的头衔。

德尔图良之护教,同样从全然拒斥异教哲学开始。然而,与塔提安不同,德尔图良谙熟希腊哲学信条,也通晓希腊基本制度。如此,他的体系便更为可信。他拒绝理性主义,怀疑一切形而上学证据,这让他自己在感知之非理性阶段接受基督福音。因此,他声称:“Credo quia absurdum〔信仰恰因荒谬〕”。

尽管承认某些柏拉图主义公式正确,德尔图良依旧认为一切异端均源于异教哲学 On Prescription Against Heretics〔《论反异端的策略》〕, VII, ANF, III, 246.。

既然如此,那么在基督徒和哲学家之间,在希腊门徒和天堂门徒之间,在求名逐利者和追求生命者之间,在清谈家和行动者之间,在建造者和拆毁者之间,在谬误之友和谬误之敌之间……,其中又有哪点相似呢?Apology〔《护教辞》〕, XLVI, ANF, III, 51.

德尔图良强调:在福音研究之外,任何探究都徒劳无益。似乎,他绝不接受任何犹太―基督教哲学作为教会神学基础:要理解基督教信仰,不能通过希腊智慧,而只能依靠非希腊化的旧约背景。在这雄辩、激情四溢、但却难以服人的名段中,他吁求福音免被异教智慧所玷污。

雅典和耶路撒冷到底有什么相干?学园和教堂间能有什么协同?异教徒和基督徒又有什么关系?……别再制造混杂着斯多亚、柏拉图和辩证法的基督教了!在拥有耶稣基督之后,我们无需好奇争辩;在安享福音之后,我们再无需任何探究!On Prescription Against Heretics〔《论反异端的策略》〕, VII, ANF, III, 246.

很早就有人想调和基督教和柏拉图主义,如殉教者查士丁(Justin Martyr)。但凡柏拉图著作,只要他能找得到,他皆精通无碍。况且,在其改宗前,他自己就是个柏拉图主义者。他能审慎地估量:在柏拉图的信条中,哪些能增进基督教体系,又有哪些却与之对立。

查士丁通过“逻各斯”(Logos)定义原则,以统一希腊人和异邦人(基督徒)。

那是因为,不仅在希腊人中,“理(Reason)”(“逻各斯”)成功通过苏格拉底去谴责他们;而且在野蛮人中,“理”(或“言”,“逻各斯”)k自己――取了人形,变成了人,被称为耶稣基督――同样对他们施以天谴First Apology〔《第一护教辞》〕, V, ANF, I, 164.。

查士丁言论出格,甚至将苏格拉底与耶稣相提并论,并认为苏格拉底通过“逻各斯”而多少认识耶稣Second Apology〔《第二护教辞》〕, X, ANF, I, 191.。然而,基督降临划定了界限:在界限内,我们可将柏拉图及苏格拉底视为预示者,他们大略预示“逻各斯”将于人间“复临”(parousia)。

……因为,事实上,哲学就是最多地占有天主,以及在主前无上的荣耀。哲学把我们引向天主,并独自将我们托付给天主……对无形之物的感受征服了我,对“相(ideas)”的沉思让我的思想展翅高翔。我曾愚不可言,刹那间,我便耳聪目明。我期望立刻仰望天主,因为那就是柏拉图哲学的尽头Dialogue With Trypho〔《与特黎丰的对话》〕, II, ANF, 195.。

俄利根(Origen)、亚历山大的克莱门(Clement of Alexandria)、潘代诺(Pantaenus)和亚历山大教义问答学校(Alexandrian catechetical school)在智识灵修两方面给予柏拉图主义与新约作者相等的地位。他们崇敬希腊大师,并借此获得灵感。克莱门大量引用柏拉图著作,尤其是《理想国》、《法律篇》和《斐多篇》,所占篇幅往往超过对新约的引用。与新约著作信徒一样,柏拉图的门徒热情传播柏拉图的“相”William Temple: Plato and Christianity, Three Lectures (London: Macmillan, 1916), p. 93. 〔《柏拉图和基督教――三次讲座》,伦敦:麦克米兰,1916,第93页。〕作者指出:“亚历山大的柏拉图主义位于圣亚他那修全部神学的背后,并提供了在尼西亚信条及伟大正统教义中被逐步提出的语言。”。俄利根是其中典型,就教会接受柏拉图的程度,他要么被认为是基督教英雄,要么被认为是持异端者。

  就正义及宗教而言,克莱门建议将哲学视为希腊人的神圣启示,哲学使希腊人活在正义中并保持高度虔诚。因此,哲学是赠与希腊人的圣礼,其作用如教师将启蒙的希腊人带向基督,正像犹太律法的作用是指示将要来临的弥赛亚Stromata〔《杂缀集》〕, I, V, ANF, II, 305; I, VII, ANF, II, 308; VI, XVII, ANF, II, 517 f.. 。无论如何,人们必须明辨哲学,或者是天堂的礼物,或者是误导腐化的力量。克莱门的选择其实很简单:真实可信的哲学就是通过柏拉图讲出的苏格拉底 同上, I, XIX, ANF, II, 321.。

克莱门及其有趣,他让保禄称希腊著作明智地预言、精确地描述了神子同上, IV, V, ANF, II, 490.。此外,他将福音视为希腊犹太两大古代文明的交汇点,而不是两者间根本的转折点Charles Bigg: The Christian Platonists of Alexandria (Oxford: Oxford Univ. Pres, 1886) p. 47.〔《亚历山大城的基督教柏拉图主义者》,牛津: 牛津大学出版社,1886,第47页。〕作者支持此观点,但将古代文明视为偶像崇拜之路。。

因为俄利根哲学,尤其是其中关于柏拉图的部分,成了基督教最强大的盟友;况且,俄利根以一己之力,为教会提供武器装备,以反击教会外(尤其是瑟尔苏 Against Celsus〔《驳瑟尔苏》〕, ANF, IV, 395-669.)的无情攻击,所以俄利根无愧于基督教第一神学家。在他的帮助下,基督教信仰本可以安居于坚实的神学地基。然而,这种柏拉图主义的地基难免使教会陷入哲学的迷惑。俄利根本人认为基督教绝不是被曲解的柏拉图主义同上, V, LXV; VI, I-XX, ANF, IV, 571-582. 。所有真正的柏拉图主义者都能接受三位一体中的两个位格(圣父和圣子),但他们却不能接受圣灵,而后者才能鲜明地体现基督教的特点 De Principiis〔《论原理》〕, I, III, ANF, IV, 251-256.。

教会对俄利根的柏拉图主义抱有敌意,这导致他在第二次君士坦丁堡会议上被谴责。随后,人们便遗忘了他。直到文艺复兴时期,伊拉斯谟坚持为其恢复名誉。他写下这句名言:“俄利根开启了神学的泉源。”

在迦帕多加教父(Cappadocians)的影响下,教会获得了基督教文明的视野。圣巴西流(Saint Basil)历史性的文集《就如何阅读希腊文学致年轻人》(Address to Young Men on Reading Greek Literature)业已成为西方文学经典Werner Jaeger称之为所有基督教教育的宪章。。

奥古斯丁对持柏拉图主义的教父圈子并不陌生,尽管在他的时代,柏拉图主义已不自觉地与新柏拉图主义相混同。人们指责奥古斯丁,因他将新柏拉图主义并入基督教的信条。

关于柏拉图在基督教的影响,集中见于《天主之城》(The City of God)第八章及第十章。在那里,柏拉图被当成古代最伟大的思想家,比许多神还要优越。奥古斯丁的任务是:既要证明柏拉图之伟大,又要声明他卑于先知及使徒The City of God〔《天主之城》〕, II, 15, NPNF, II, 30 f..。

尽管有些不情愿,奥古斯丁依然认为柏拉图体系受惠于基督教。不过,他礼赞柏拉图,因为柏拉图结合沉思与行动,而使哲学臻于完美同上, VIII, 6, NPNF, II, 148 f..。当谈到柏拉图主义者时,他总结道:“我们偏爱他们而不是其他人,并承认他们与我们最接近。” 同上, VIII, 9, NPNF, II, 150.。

尽管如此,奥古斯丁仍然要承担艰巨的任务:去调和柏拉图哲学技艺与保禄反哲学的警告歌2: 8。 对他而言,这警告不适用于柏拉图主义哲学家――对他们来说,不能仅从字面上去理解保禄的话,因为他们协助以形成背景,正是在此背景下,保禄才能够进行哲学沉思――这点体现在罗马书1:19-23和宗徒大事录17:28奥古斯丁并没有象克莱门一样出格,后者声称保禄鼓励使用哲学。Stromata〔《杂缀集》〕, VI, VIII, ANF, II, 494-496.中。当然,问题在于:让柏拉图赞同保禄,反之亦然。

这便是我们偏爱他们的原因。因为当其他哲学家绞尽脑汁、竭尽全力,以寻求事物原因、正确的学习生活模式时,他们凭借知晓天主,业已发现构建宇宙之原因,业已发现揭示真理之光芒,业已发现涌现幸福之泉源。所有的哲学家,只要他们拥有这些天主的思想,无论他们是不是柏拉图主义者,他们都将认同我们The City of God〔《天主之城》〕, VII, 10, NPNF, II, 151.。

奥古斯丁在处理柏拉图体系、普罗提诺(Plotinus)体系及波菲利(Porphyry)体系时遇到了困难。这些困难尤其体现在《天主之城》第十章中,这辜负了他对柏拉图主义及新柏拉图主义心照不宣的认可:因为这些思想拥有对天主的宗教洞见,所以不能弃之如敝履。奥古斯丁努力证明:当作为基督教神学潜在对手的时候,柏拉图主义哲学将不能像基督所揭示的那样导向对天主的崇拜。

一神教的普世化

保禄绝不承认:基督教能从任何其他的历史或精神进步中,获取比基督死亡复活还大的恩惠。保禄让人相信能够建立一种神学体系,一种与浩如烟海的知识储备无关的神学体系。而这些浩如烟海的、被公开或私下认可的知识储备,却构成了公元一世纪地中海世界的智识基础及社交基础。这观点却无法在某些教父面前得到令人满意的论证,而这些教父的任务便是在旧约的预言和希腊哲学的见识之间寻找交汇点。许多护教家都不得不承认:基督教根植于基督的巴勒斯坦门徒所传达的悠久犹太传统,但如果这些传统没被翻译成希腊哲学中更为普世化的公式,基督教将不能被传到世界各地。如果我们不想用强力把智识和精神全部摧毁,我们就不能全然拒绝柏拉图体系,以及某种程度上的斯多亚体系。看来,我们最好接受这样的真理――如同奥古斯丁曾被迫接受的那样――天主的恩典普降人间,并通过柏拉图的著作得以表现。虽然柏拉图尚无天主的客观知识Lectures or tractates on the Gospel According to St. John〔《根据圣若望的福音讲座或论文》〕, II, 4, NPNF, VII, 14.,但是将柏拉图视为天主恩典的工具,却能使他成为基督教的先驱。柏拉图主义在基督教中发现自身之完满,这想法曾被基督教护教作品激烈地抵制,尽管这些作品通常也承认:哲学家最根本的教义通过四海同一的逻各斯――之后在耶稣基督身上道成肉身――的内在工作(inworking)而得以展现。

  正是在非犹太教的世界中,基督教神学才得以成形。尽管天主的启示是唯一的,但柏拉图主义及斯多亚主义的信条又渗入了基督徒的生命,这给早期教会带来了双重处境。尽管人们承认基督事件是唯一的,形成基督教神学却需要某些比单纯的犹太教信仰更复杂且更有力的元素。基督教需要哲学之形式,基督教神学源于这些最初让基督教陌生的思想。

教父希望通过调和希腊哲学和旧约信仰以使基督教普世化,他们的努力让新约写作提前:这在亚历山大的斐洛(Philo of Alexandria)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此人作品中,柏拉图主义是如此地根深蒂固,以致我们常有这种印象:他将柏拉图视为希腊的摩西。事实上,圣灵启示的核心观念就是将逻各斯的普世分享延伸到为逻各斯而生的柏拉图身上。

教父统一犹太律法和希腊哲学的通常进路就是:强调柏拉图对旧约先知――尤其是对摩西――的依赖。

又有哪位诗人和哲人未尝畅饮过先知的泉水呢?哲学家用那泉水灌溉他们贫瘠的思想,因此,这便是他们从我们这儿获取的东西,这让他们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Tertullian, Apology〔德尔图良:《护教辞》〕, XLVII, ANF, III, 51 f..。

对某些基督教护教者而言,特别是对米兰的安布罗斯(Ambrose of Milan),最有诱惑力的想法是:根据不太可信的记载,可能在公元前([译注]原文漏“前”字,兹补上)六世纪末,在巴比伦入侵之后,耶肋米亚(Jeremiah)离开巴勒斯坦去埃及避难,而柏拉图也正好在那个时候游历了埃及。全然不顾此说法中明显的历史年代错误,他们又进一步说,柏拉图根据他从耶肋米亚那里听来的东西形成了自己的哲学。奥古斯丁试图更正此观点引发的误解。尽管有时他似乎也接受了柏拉图和耶肋米亚在埃及会面的传统说法On Christian Doctrine〔《论基督教教义》〕, II, 28 (43), NPNF, II, 549. 然而在奥古斯丁的 Retractations〔《更正》〕 ( II, 4) 中,他试图更正此错误。 ,但在其他的场合,他认为耶肋米亚没有直接影响柏拉图,他还认为,柏拉图不可能读过希伯来经文。

然而,通过仔细计算编年史记载的日期,我们发现柏拉图的出生日期比耶肋米亚作预言时晚了一百年……因此,在柏拉图游历的时候,他既不可能见过早已去世的耶肋米亚,也不可能读过那些还没被翻译成希腊语的经文,毕竟他只精通希腊语。当然,除非我们说,因为柏拉图强烈追求知识,他已通过某个译者研读过这些作品The City of God〔《天主之城》〕, VIII, II, NPNF, II, 151. 奥古斯丁此处的年代表仍然颇多错讹。在耶肋米亚去世和柏拉图所谓的埃及之行之间大约间隔两百年。。

在将一神教普世化的努力中,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步骤便是:结合犹太教创立者摩西和首位希腊理性宗教权威柏拉图。按克莱门和查士丁的说法,柏拉图分享同一天主分配给所有献身智识者的、普世化的圣灵启示。正是那同一个逻各斯在所有的哲学家体内运作。

伟哉柏拉图!汝业已手触真谛。切勿懈怠。与我一同探究至善。盖神圣之流射居汝体内浇灌,万众于此概莫能外,而于献身智识者尤甚矣Clement, Exhortation to the Heathen〔克莱门:《劝勉异教徒》〕, VI, ANF, II, 191.。

每个善言之士均相应地分享那充满生命力的圣言,因两者息息相关……所有的作者,在其体内圣言的播种下,均能在黑暗中参透事实Justin, Second Apology〔查士丁:《第二护教辞》〕, XII, ANF, I, 193.。

就柏拉图与摩西的关系,早期护教家展现了一副由不同立场所构成的光谱:从纯粹的赞美到剽窃的控诉。其中,查士丁就大费笔墨以控诉柏拉图剽窃摩西。――这颇有几分出人意料,因为在很大程度上,这与其普世化的逻各斯概念相矛盾,这同样与其对希腊哲学积极接近的总体态度相矛盾。在其《劝勉希腊人》(Hortatory Address to the Greeks)中,查士丁努力说明,让人作呕:当柏拉图在埃及时,他从摩西的传统中拷贝了哲学模板,并以此模板为基础构建了他的全部思想观念。然而,在柏拉图的著作中充满了他所受惠的诗人和哲人――这名单可列一长串;可在他的著作中,摩西的名字却无处可寻。查士丁当然明白这点,他解释说,柏拉图之所以绝口不提摩西,是因为他处于苏格拉底敢于介绍新的神圣观念而遭厄运的环境中。

虽然当柏拉图在埃及研学时,他很可能接受了摩西及其他先知关于唯一神论的信条,但因忌惮苏格拉底的厄运,……所以他在谈论神o时,就创造了一套繁复且模棱两可的话语Hortatory Address to the Greeks〔《劝勉希腊人》〕, XX, ANF, I, 281. (See also XXII, XXV, XXVI, XXXI .... ). 关于柏拉图剽窃希伯来人的说法亦可见Clement, Stromata〔克莱门:《杂缀集》〕V, XIV ff., ANF, II, 465-476.。

在查士丁《与特黎丰的对话》(Dialogue with Trypho)中,我们更容易理解他的立场,那本书的论证很自然地导向如下辩护:众先知是真理的唯一仓库。他还笨拙地谈到:应认为基督是所有先知的完满状态。因此,柏拉图就拉达曼迪斯(Rhadamantus)和米诺斯(Minos)的神话故事而对末日审判所做的思考,同样应被认为是因他偷师基督而得到的First Apology〔《第一护教辞》〕, V III, ANF, I, 165. 查士丁夸大其词,令人震惊。他主张哲学家从先知那里借取了灵魂不朽的概念,(同上, XLIV, 177). 而在柏拉图哲学中,有个元素是先知完全不知道的:灵魂不朽。同样让人奇怪的是,查士丁相信柏拉图拥有从摩西那里借取的十字架教条。(同上, LX, 183).。 优西比乌(Eusebius)颇为犹豫地想去证明柏拉图哲学的根本基础――现象王国和本相王国(the realm of the ideal)的二元论――也来自摩西和希伯来先知。

对无形无状、唯有用思维方能看见的事物,柏拉图同样遵照全知的摩西和希伯来先知的教导和沉思,(1)无论那是来自他听到的传闻……或者(2)来自他意外发现的事物真正本质,或者(3)无论如何,我们都认为那是无愧于来自天主的知识Praeparatio Evangelica〔《福音之准备》〕, XI, 8, 引自H.A. Wolfson, Philo: Foundations of Religious Philosophy in Judaism, Christianity, and Islam (Boston: Harvard Univ. Press, 1948), vol. 1, p. 161.〔沃尔夫松:《斐洛: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宗教哲学基础》,波士顿:哈佛大学出版社,1948,第1卷,第161页。〕。

要让人相信柏拉图主义和圣经神学结为一体,这种普世化思想自然需要实例。这些实例应强调三方面的共识:创世,一神论和普世之律法。这三方面均为教父学所关注。

《蒂迈欧篇》――柏拉图流传最广的著作――常被人拿来和圣经的创世故事相比较,在斐洛时代后更是如此。在查士丁著作中,有两大部分强调了《蒂迈欧篇》的摩西背景,以及圣经与柏拉图宇宙起源学并行不悖。虽然奥古斯丁没太强调柏拉图的宇宙起源学,但是他依然得出如下的结论:对《蒂迈欧篇》的研究说明柏拉图了解摩西的神圣作品The City of God〔《天主之城》〕, VIII, 11, NPNF, II, 152.。

在护教作品中,柏拉图从摩西那里接受了一神教的洞见,这说法或被默认或被公开表达。尽管教父并不愿得出这种结论:摩西的传统――在这一特定的神学领域――足够有力地影响了柏拉图,以致于改变了希腊宗教的方向。虽然柏拉图开拓了一神教的新领地,但是他也给予多神教同样的支持。看来,我们很难认同查士丁所说的:柏拉图传授“仅有一个神的教条” Hortatory Address to the Greeks〔《劝勉希腊人》〕, XXII, ANF, I, 282.。

克莱门强调柏拉图在制定律法时模仿摩西。既然摩西的立法不可超越,摩西的律法就成为所有伦理的泉源,正是从这泉源,希腊人导出了自己的伦理Stromata〔《杂缀集》〕, I, XXV, ANF, II, 338; II, XVIII, ANF, II, 364-369.。

哦柏拉图!何处寻觅汝赠与之真理?……盖律法与真理并行,亦与汝对天主之情感相契,汝实受恩惠于希伯来人Hortatory Address to the Greeks〔《劝勉希腊人》〕, VI, ANF, II, 191 f..。

因此,一神教的普世化建构在大量臆测之上,即使这些臆测礼赞柏拉图并授予他仅次于摩西及其他先知的二号角色。从基督教护教家的角度来看,只能在证明柏拉图卑于摩西的基础上,方可仰慕柏拉图。作为亚威宗教的潜在对手,仅在那种情况下,他才能接受基督教作家的礼赞。因此,为了所有现实的目的,只有在付出让历史上的柏拉图变形为犹太哲学门徒的代价后,圣灵启示的普世化和逻各斯的内在工作才能够得以进行下去Clement, The Instructor〔克莱门:《导师》〕, II, 1, ANF, II, 242; II, X, 263;Stromata〔《杂缀集》〕, I, XV ff. ANF, II, 142; 263; 316.。 在毕达哥拉斯主义者努墨尼W斯(Numenius)的格言中,让柏拉图从属于摩西的进程达到了顶峰:“柏拉图何许人也?岂非操阿提卡希腊语之摩西?”Clement, Stromata〔克莱门:《杂缀集》〕, I, XXII, ANF, II, 334 ff.

柏拉图主义哲学是一神教在普世化进程中强大的盟友。与此同时,教父在作品中声色俱厉地警告,以确保柏拉图恰当地隶属于新兴的基督宗教。克莱门尤其珍视保禄的位置:正是保禄摧毁敌意之墙进而统一信仰。正是因为他的努力,犹太与希腊才合为一体并共享拯救之赠礼。让柏拉图赞同基督教神学乃是护教家的唯一道路,他们无法认同排除柏拉图主义哲学有力宗教信条的普世化的一神教。然而,耶稣自己也有可能受教于柏拉图作品,但这观念却被教父彻底地拒绝了 Augustine, On Christian Doctrine〔奥古斯丁:《论基督教教义》〕, II, 28, 43, NPNF, II, 549; Letter〔《书信》〕XXXI, 8, NPNF, I, 260. 我们无法知道哪些柏拉图崇拜者断言耶稣曾师从柏拉图。安布罗斯讨论此问题的书籍业已佚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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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rles Bigg. The Christian Platonists of Alexandria [M].Oxford: Oxford Univ. Pres, 188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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