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实践视角下的话语建构

摘要：在语篇实践的视角下，话语是一种社会实践，社会实践的主体通过不同形式参与构建社会事实，而同一社会事实会因建构主体不同呈现出不同的建构结果，话语斗争也因此展开。基于以上认识，本文对浙江农民倪海清因销售自制特效药被捕这一案件进行互动分析，旨在从语篇实践的角度探索这一案件争议的根本原因。

关键词：互动分析;话语建构;批评话语分析

一、问题的提出

本文是就两个不同性质的媒体对“假药案”一事的不同报道进行批评性语篇分析。Fairclough认为语篇实践是文本结构与社会结构之间的连接体，[3] 所以语篇实践分析对挖掘文本下显性及隐形的社会结构关系意义重大。本文的分析框架基于Fairclough语篇实践分析方法五步分析框架中的互动分析，基于以上的理论支撑，笔者将在下文就此案的话语建构和话语斗争展开具体的讨论。

二、案例分析

2.1 互语分析

图1两篇文本中的主题对比

从上图的对比可以看出，两个文本所涉及的主题完全迥异，其中人民网报道中的主题以法律为主，而东方网报道的主题以民情为重，这恰好与结构分析中语体链的对比结果相契合，体现了两篇看似观点相悖的报道其实是处于不同社会地位的社会主体及机构在不同的话语体系下构建出来的社会事实。同时，由于两个话语体系主题有别，缺乏对话性，法律与民情这一矛盾才会难以解决。

下面对两个文本的结构作一比较。从纵向结构来看，人民网的报道首先对倪海清中草药片进行说明，之后对倪海清案的质疑进行解读，最后说明司法的功能，而东方网则首先引用倪海清辩护律师发言，之后强调该药救治病人的疗效，最后呼吁法律应给予病患希望。可以看出人民网报道的框架是从说理到教育，“Fairclough称之为从争论和解释向教育转换”（田海龙 2009：149）。而东方网则是以药品的疗效贯穿全文，和法律语体的互文也只体现在报道第三段中对判刑法律依据的质疑。

从横向结构来看，人民网多次提及 “国家药监部门”，“司法部门” 等机构，间接将其话语植入本文，将有争议的概念和判断转换成即成的事实并赋予正面意义。例如：

不过，司法部门对此案的判决却是此假药认定有规、司法裁定有据，廓清人们纠结背后的模糊认知，无疑具有积极的社会与法律意义。

在该报道中，大量有关法律及司法机构的语体和风格被用来生产文本，使语篇及其生产者更具权威性，同时也更有利于将其构建的事实转换成司法部门的判决，而非其主观的判断。这里人民网就借助了机构性权力，不但表明其自身的立场，而且通过与法律话语的互文加强了其语篇生产的机构化支撑。

而东方网直接引用辩护律师的发言，间接引用倪海清本人的说法，没有机构性话语的支撑，从说理到说情转换。例如：

他研制出的治疗晚期癌症的中草药秘方，救治了数百晚期癌症病人…法院见证了倪海清用自己的药治疗自己肾癌转为良性的过程，但一审还是判决倪海清生产、销售假药罪成立。倪海清的冤情向谁去述说？”

这里虽然提及法院见证了药品的疗效，但对疗效的说明，如“治疗晚期癌症”，“救治了数百晚期癌症病人”都是来自倪海清本人的说法，没有机构性话语的力证，从该文本与之互语的话语，我们也可以看出东方网这篇报道发出的声音代表着倪海清本人以及受益于特效药的癌症患者，即以个人为主体的人群，而非具有权威性的机构组织，所以他所建构出来的“假药案”与民间话语一致。同时，媒体也是机构性质的组织，从两家媒体自身所处的机构出发，也可以看出为何他们会从不同的话语出发对“假药案”做出建构。

2.2 符号分析

语气是用于表达人际意义的语法范畴（胡壮麟 1990）。在对系统功能语法中英语语气系统的认识基础上，胡壮麟教授对汉语的语气系统做出以下分类：

图2汉语语气系统（参见李淑静，胡壮麟.（1990））

语气是用于表达人际意义的语法范畴。[4] 基于以上语气系统的分类，笔者分别对两篇报道作出语气的统计，统计结果见下表：

根据统计数据，人民网报道共有58个小句，涵盖了陈述语气，疑问语气和命令语气;东方网报道共有72个小句，包括疑问语气和祈愿语气。由于新闻报道的人际功能主要是交换信息，所以两篇报道的大部分语气都是陈述语气。但是除此之外，人民网报道以命令语气居多，而东方网报道以疑问语气居多。根据系统功能语法的人际功能，命令语气所传达的是强制性的意义，主要提出要求。人民网报道所用的命令语气正好与法律话语的不可抗拒性相呼应，从人际功能也说明该报道以法律话语建构此案。

东方网的报道则以疑问语气居多，疑问语气主要的人际功能是提出问题，表达疑惑，这里使用疑问语气也恰好与该报道以民间中医话语建构此案相呼应，全文十个疑问语气表现了以报道主体为代表的民众对民情的呼吁和对法理的疑惑。如“没有“假药”却有假药罪，法律的公正法律的光明呢？这样的判决能给以人以希望，能让人信服吗？” 这里一个特指问语气和一个是非问语气，强烈地表达了对判刑依据的不解和法律公允的质疑。通过对两篇报道语气系统的分析研究，也可看出两篇报告构建此案不同的态度和方式，同时这种语气的冲突也是话语斗争的表现方式。

三、结语

批评话语分析关注话语结构与社会结构的关系，而语篇实践分析方法认为，语篇与社会实践中的其他形式存在辩证的联系。[3]本文以同一案件的两篇报道分析为例，用互动分析的方法剖析了不同报道的争议所在，从分析语篇的相互联系揭示了话语斗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