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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时间,没有人知道

小编:

我要取回那盒录影带

真是噩梦。没有人会愿意那盒录影带流出来让人看到的。

在那录影带里,我穿着当年流行的白色的确良衬衫,衫尾扎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扭动屁股夸张地耸着肩甩一甩头,张着嘴大唱:“想把冰山变改,冰山有灾,请把冰山劈开!”尉迟昊则穿着屎黄色的T恤,左手拳头紧握从高空缓缓拉下,低头故作无奈地接唱“无谓再抑压心底爱……”瞧,这么80年代味道浓郁的,带着分分钟想让现在的自己杀了当年的自己的浑身土味儿的录影带,将要被公、诸、于、世,这不是存心要灭姐么!

可当年却不是这么想的。在1994年的那个小镇,在庆祝毛主席诞辰101周年的文艺汇演里,学校由我和尉迟昊领衔主演的舞蹈《将冰山劈开》得了第一名,当时得到那个荣誉的高兴劲儿跟被封为社科院院士差不多,我还花了一个星期跟所有的亲戚朋友汇报分享这件事。可表演完不就完了,干吗还要有录像?!

当年的何老师作为一个刚从师范毕业出来的新人类,最喜欢就是搞各种各样的新尝试。对,我就是她的小白鼠,另一只小白鼠是尉迟昊。谁让我和尉迟昊是她班上的班长和副班长,她最听话的得意门生。

十岁的孩子,什么都不当是一回事。然而十年再过去,要我再回看这一段黑历史,我倒是恨不得把每个知情人的这一部分记忆抠掉喂狗。

尉迟昊这家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当年唯一的一盒录影带,说还要在下个月校庆时交给现在的何主任播给大家乐一下。“开个条件。我要取回那盒录影带。”我没好气地对尉迟昊说。

“做我女朋友咯。”尉迟昊笑得坏得不得了。

妈妈咪呀,2004年的天空多蓝多蓝,像一面清澈的蓝色玻璃,薄纱般的云被风推搡着悄然走向远方,然后带回来了我的爱人。

我未来的爱人

“怎么样?这个要挟带不带劲?”尉迟昊隔着桌子,仍然坏笑着看我。

那一年的尉迟昊刚从新西兰回来,痞气莫名其妙带了很多。是因为那边农场的草太高割草割傻了,还是喝了带双氰胺的奶粉?2004年的尉迟昊眼睛小小,嘴巴小小,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痘痘,或者痘印。隔了两年见面,说的第一句是:“来,我抱抱,好像好久没有抱你了。”

“是从来没抱过好不好……”我竟然猪一样来了这么的一句。

20岁如花似水,泡在蜜糖罐子里的年纪,可以用一晚上的时间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满天璀璨,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来荡漾在旖旎花海之中,用少女特有的纯情观望着风与落花的缠绵。所以后来我特别惦念那天的天空。那天的天空是一片能把人击碎的湛蓝,铺满着明晃晃的日光。所谓神圣,是这样的无处藏匿。

那一年他的父母相继出轨,离婚,闪电般各自又重新组织了家庭。他中止了那边的学业,赶了回来。沉默片刻,他像一个孩子般抽泣起来。这一切让周遭变得寂寥,淅沥的滴答声是我的心,也落下了悲怆的泪。

“别这样,还有我。”我哽咽着,拍拍他的头。多年的友谊,尽管中间隔了几年空白,可再次见面,尤其见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们的关系忽然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我们周围是一大片疯长的草地,时而一阵风吹过,不远处的风车缓缓转动。

“May I?”好久好久,尉迟昊站起来,面对着我弯下腰,绅士般地伸出了右手,像小时候练过的无数场双人舞的开场白。

“Sure.” 我笑了。

“My always partner.”他嘴角上扬,耸耸肩,眼神清澈而迷人,像极了在甲板上和Rose一见钟情的Jack。

我被他轻轻抱了起来。如果天空的湛蓝能在一瞬间把我们淹没,也许快乐就能永恒?

其实,在好多年前,我已经认出你了,可你那时还没认出我,我未来的爱人。

所以我不说

练了20年的舞蹈,也许这是唯一一次有些许成就的机会。因为导师告诉我,这次的舞蹈比赛,我和拍档林临合作跳的伦巴胜算很高,很有可能夺得本城2014年度的舞蹈锦标赛金奖。

林临是我在舞蹈班认识的男人,小我两岁。据说自幼练习拉丁舞,身体柔软,对待女人像他的舞姿一般温柔。当然这里说的女人大概只包括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的小女友。作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我当然会懂得进退。所以每逢林临在隔壁班教瑜伽的小女友过来监场时,我对林临纯粹就是肢体上舞动,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当然,即使没有他的女朋友在场,我都几乎没有看他,甚至懒理导师在旁叫嚣着“脸部表情要配合,樊笛,你得注意一下”。

他的小女友每隔45分钟就在瑜伽班休息的空隙出现在我和林临眼前。我当然不是不明白,别人口中的“防火防盗防老女人”这句话的深意。只有林临,由始至终紧紧握着我汗津津的手,很少有人不嫌弃的。不知何时起,他不再称呼我做笛姐,而是叫笛。我冷冷地纠正,“我是你前辈,喊一声笛姐很为难你?”

在上个月的同学聚会得知,尉迟昊刚刚喜获千金。大大咧咧的老同学阿金给我看尉迟昊发给她的照片,他和妻女坐在新西兰的大草原上,天空是大片大片的湛蓝,美得让人动容。我喝了一口可乐,微微笑:“恭喜他。”

在这世上,最难堪的事不是他不爱你,而是他说很爱很爱你,最后却轻易地放弃了你。

如果有人向你承诺,要相信开口的那一刹那他是真实的,不要怀疑。如果有人背弃承诺,要相信他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不要苛求。如果有人欺骗你,要相信他也许只是想保护自己,不要说破。如果有人欺骗自己,要相信他只是还无法承受真相,给他点时间。

我和尉迟昊分开已经四年了。他再次去了新西兰,娶了一个蓝眼睛高鼻梁的新西兰混血儿,幸福美满。

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教授实验发现,失恋时和朋友倾诉只会重新回忆一次,甚至想起细节,加深痛苦,而失恋时产生的心理痛感和外伤产生的生理痛感都来自大脑的同一个区域,所以吃两片止痛药的效果都好过拉着朋友吐苦水,千万别和别人说,每说一次,都是重新回忆一次的过程。

所以我不说,从来都不说,我和尉迟昊的,任何事。

除了时间,没有人知道

林临临时被派去出差,可能赶不及本周末的比赛了。当然,这样蹩脚的借口也只有导师会相信了。挺好的,我和他的舞伴生涯就应该这样果断地结束。导师打给我,她安排了一位新拍档来救场,新拍档会在今晚9点过来跟我碰碰头,默契一下。

8点刚过,我来到了4号舞蹈室。嗯,又有曾经美好的东西从身边消失了。也许他对我的爱是真的,也许他说的愿意和我走得远远的把我当作人生中的一种坚持这些话也是真的,可是……算了,我宁愿相信他还是一个偶尔被姐姐迷恋了的孩子。对的,我和林临之间,除了一首不能完成的伦巴,不应该有其他。

我开了舞蹈室的中庭灯,拧开了音乐,独自在璀璨流离的灯光下做出一个环抱的姿势。镜子里的我和虚拟的拍档进进退退,一来一往,却不分离。在这么流光溢彩的舞台上,我也曾经和那些谁,隔歌相望,或是枕着臂来来往往,你进我退。眼泪跌跌撞撞落下来,砸在我的身上,几乎要在胸前形成伤痕。

可是,他们会离开。就像一把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那些残骸和土灰的绝望。 你知道那是你家,但已经回不去了。也许,你和他们根本不是同一路上的人,天下没有放不下的东西,伤心够了应该就要放下。

那首深情而刻骨的《óyeme》尚未结束,忽然啪一声,全屋子陷入漆黑。风掀起了白色的窗纱,我赤着脚走出走廊,只见窗边站着一个人,如往常。高大的轮廓,干净俊朗的面孔,他在月光下定定地看着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姜花的味道,凉凉的,理智又克制。

活着的剧情又怎会如此狗血?他不是你们所猜想的尉迟昊,也不是对我有贼心没贼胆的林临。他只是一个对我有着些许好感,总是莫名其妙地总会在我需要,或难过或寂寞的时候出现,被我以“没感觉”为理由一直拒绝,却又没有放弃的相亲对象。他像一个来宝地借水喝的路人,却登堂入室步步融入我的生活,就如当年的尉迟昊,我以为他是我一生的港湾,却在某天清晨与我告别,坚持要回到那个有无垠大草原的国家度他的余生。也许除了时间,没有人知道谁是过客谁不是过客。

我沉默一会,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巾,“其实我很慢热的,你可愿意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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