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标》穷人家中标的故事。

时间：现代

地点：小向家里

人物：小向：34岁

孙丫（小向妻）：32岁

[幕启

[一个农村普通屋内。傍晚。屋中间有小桌一张，墙角有电视机一台。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奖状，桌上放着奖杯。

小向坐在小凳子上看书。不停地拿笔乱画。

[孙丫从一侧上

孙丫：你说说，这一天到晚不离书，没事个人还瞎嘀咕。大钱一个不挣，整天就那死出。--------（说着用手指点小向，然后对观众）这小苗是恶拉的见长，就我个人在地里锄（旁），死热黄天，一干就是一大晌，热的我是眼冒金星，汗珠子直淌，现在是啥也不想，就寻思回家喝点稀饭，吃点鸡蛋酱，然后往炕上一仰。妈啊，可是累死我了（把锄头往门后一放，指着小向）我说，你还在那嘎达干啥，赶紧收拾吃饭啊

小向：哎呀，回来了，我就去做饭。

孙丫：啥，你还没作饭？

小向：（吃惊地）这事闹的，忘了。

孙丫：你是啥也不是，跟你他妈我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我这干了一小天了，回来连个热乎饭都吃不上，你说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你说说，你说说，有没有这个理---------（一付气急败坏的样子）

小向：（面对观众）这不是吗，这上几天听了一则电视广告，说电视台要征集台标。我寻思咱也试一把，看自己这块朽木还可不可雕。再说咱也算行里出身，反正整不好，也整不糟。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可不敢瞎吵吵。一旦整不上，还不让人把肚子笑起大包啊，就这媳妇我就搪不了。啥秘密的事让她知道全都得报销，干脆就像没那么回事，省着她整天瞎捉妖。不能说，真的（说着去作饭）

孙丫：（手拄炕沿，一副疲惫的样子。喝了口水）

这算是没好，一天到晚就我个人在地里乱

跑，我吃点苦啊倒也没啥，把他惯出毛病可不得了。不行，让他跟我上地，让他认得认得苗和草，不能弄出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白吃饱。

小向：（小向端着饭菜上）来了，老婆，请，你先吃，我再看看稿。

孙丫：你看那玩艺是能看出麻花劲啊，还是能看出大米粒啊。赶紧想点正道，别再跟我整事。听见没，知点趣，省着我跟你鸡粪味。

小向：我想再弄弄。

孙丫：还弄，你是白天弄，黑天弄，一个大钱都不挣，看这地里有活，找个借口在家磨蹭。这回得了吧，也别可我自己卖命了。来个有福同享，生死与共吧。

小向：（对观众）说归说，笑归笑，我老婆这人就是爱吵爱闹。抓住个邪曲子就犯药，把你整的像个出庭的被告。其实她心里，对我心疼的是没招没唠。就这关系，表面看不出来，其实贼靠。真的（作个鬼脸）

孙丫：别整没用的，888，888，咋那么不知害臊呢

小向：我这是看看到底还差哪，不信你瞧瞧（说着拿画稿给孙丫看）。

孙丫：（不屑一顾的样子）哟哟哟。我看见了，就你们家，八辈子没个读书的，你也出息不哪去，正经的，我还不知是正经的。整天不是写就是画，咋整还不是那一撇一那，也没见你出息哪去啦，能当饭吃不是能当钱花啊。

小向：那啥不都得有个开始不是。常言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今年栽上树，他年就成荫。只要肯大把大把地花钱，不怕掠不来姑娘的春心。慢慢来呗。

孙丫：还慢慢来，你也说得出口。没听人说啊：三十出了头，万事本无求，老守田园种点地，两脚别离地垅沟。你还有啥想啊，咋那么不知愁呢。再看看你那个熊样，一副驴的长相，穷的叮当的，还想整点小波浪，恬不知耻的还要掠姑娘的春心，还他妈的挺时尚呢

小向：啥时尚不时尚的，那我咋地了，我是不喝酒不抽烟，腹有诗书信笔成篇，就是到哪，他也得承认咱这学问不一般哪。

孙丫：那顶个屁用啊，如今牛鬼蛇神都是豪杰，有俩臭钱就装大爷，人的价值观在发生变化，知识的行情正在下跌，高级工程师还赶不上大街上修鞋的呢。咋还自命清高，不知自觉呢

小向：你看你这是闹啥吗，吃饭吧，

孙丫：吃饭，你咋那么大的心呢。你看看咱们家，三间小小砖平房，夏天闷热冬天冰凉。家俱倒是有一件，（面对观众）你问是啥？就是那张双人床呗。你就别小瞧这张双人床，底下磊起砖头两行，上面铺了几块杨木板有短有长，还往死里的凉。每天晚上就在这上面糟踏我这黄脸的婆娘。啊，还把实话给说出来了。对了，还有电视，可那还是人家他老姨夫给的，这日子就得靠大伙帮，可不可耻？唉！

小向：那是，那是，以后咱也会有的

孙丫：有，有个屁，你一天到晚不安心干活，守着本破书竟瞎琢磨。你那兜里的钱比谁都少，咱家地里的草比苗还多。还整啥子学问，纯属他妈的屁嗑。

小向：你就少说两句吧，咋说那难听呢

孙丫：这还是好听的呢。想不难听，你把钱挣回来啊。你看人他老姨夫，连种地带拣破烂，家里一年一大件。那手里有的不算，存款就有十来万。你说你也不眼馋，咋想的你。

小向：（面对观众）你是不知道啊，就他老姨夫，我的那个连桥，嘴又斜，眼又歪，胡子拉叉，埋了沽汰，大字不识一个，专找破烂袋子里塞，他往大道一站，那是臭味满街（该）。真是顺垄沟找豆包，干的稀的没的挑，西瓜芝麻一起拣，不缺吃的不少烧。你还就别说，几年光景成了富户，都成了大家学习的目标了。

孙丫：你学学人他老姨夫，本本份份的，踏踏实实的，只要挣钱就干呗，管他是拣破烂还是啥呢。他要不靠那外进行，能富那么快。累死的也别想。一斤塑料布就好几毛钱，一天能拣一推车子，你说那是多少钱。一天一百多块，一百多块啊。再说说你，一天到晚弄那破玩艺，发篇文章，一个字才几分钱，几宿整一个，才几十块钱，再说整上多少啊，累的臭死，我就不明白你说你图个他妈的啥？

小向：啥个啥，你是不知道啊。这些日子没有招，都是为了那个破台标。我这一不招遥，就得有媳妇代劳。让她一个人在地里风吹日晒，挥舞着锄杠保护着小苗。真让我过意不去，毕竟她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啊。（说着拍拍孙丫的肩膀）老婆辛苦了，对不起了

孙丫：庄稼人秋收春种，风里忙活雨里弄，一天到晚不消停，真他妈的要人命。这要是真有来生，一定不把种地的托送。（回头看小向，用手指，欲语无语，无奈地对观众）你说他还有闲心整那个景，愁死我了。

小向：唉，这些日子，我是又起早，又贪黑，放下画笔就是圆规。整天不停地折腾，画了草稿一大堆。结果多数都是白费，就剩下了这一点精髓。这不，正式稿寄走好几天了，不知是不是又白挨累一回。哎，可得轻松一下了

孙丫：轻松啥啊。赶紧寻思寻思咋挣钱，虑虑点过日子的道。（说着看到了桌子上的奖杯，又抬头看看墙上的奖状，用手把奖杯拿起，反复地看，蔑视地）对了，你把那什么奖杯奖牌全给我卖了，要不让他老姨夫拿卖破烂算了，换几包烟火。对了，那些证书也别留。我看着闹心，都处理，一个不剩。听见没，不的，我全他妈的给你烧了。

小向：那可不行，那是我多年心血的见证啊

孙丫：是啊，见证！我看是他妈的罪证，咱家弄成今天这样就是这些玩艺捣的鬼。

小向：别作（桌）啦，这一小天就又让你闹过去了，都晚上十一点了，还作的哪出啊。

孙丫：我算看透了，跟了你也没好了。这些日子一宿半夜不上床，就在桌上瞎他妈的忙。活不干还可以忍受，可不能不和我同房吧。整的我分泌失调，两眼迷茫，真想找个凶恶的色狼。现在是忍无可忍，都有点疯狂了。都说，四十如虎三十如狼，（面对观众）他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咋就突然停止了同房呢。这男人说不定哪天就由绿变黄，让你无所适从，心里哇凉。不行，与其活守寡还不如和她离婚再作一把新娘-------

小向：说啥呢（面对观众）你说我这媳妇一天到晚瞎胡闹，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害臊。你看她没啥学问，还一整一大套。两口子的那点事，咋能在这作广告呢。就说我阳萎，也不值得你跟着美。这病要是大扯了，不怕治不了你那张破家家的嘴。让你救着大风喝凉水，半夜闹心抓耳挠腮找不着北。看你到哪找个解急的色鬼。我不信治不了你了，

孙丫：你说我，就凭我我小模样，要条有条，要相有相，又不瘦，又不胖，不擦胭粉自来的浪，哪个男人看见不想和我上炕，只要我往那方面一想，要多放荡就多放荡。（说着不自觉地就唱上了）大姑娘美了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小向：说说咋还唱上了，你可碜人还想咋可碜呢。我不是有正景的事吗，哪有闲心整那事，再说，你成天不是吵就是骂，让人一见你就害怕，这节古眼提那传宗接代的事，真是要人的嘎拉哈

孙丫：这事我想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女人这辈子图个啥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不能养我，就别怪我踹了你这穷光蛋，实在穷急了，我啥事都干。哪有阳光，我就往哪灿烂。

小向：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最后试一次行不，来咱们上里屋

孙丫：行了，一饱当不了百饥。现在想起哄我来了，平时干啥了。我给你好多少年的机会了

小向：别的，来上里屋，我有话说

孙丫：就这当观众说，你上里屋干啥？

小向：这，这，这，你说这是说的事吗？（神秘而小声地）你不说温柔吗

孙丫：其实那两口子那点事，上来情绪就一阵，你现在想那啥了，我还他妈的过劲了。再说了，女人要想干那事，到处可以放仙气。天下男人都是一个味，找谁还不让我温柔一会。你啊，就自己立棍吧。

小向：你说你，你说你，一阵风来一阵雨，一会高粱，一会苞米，不是揭短，就是周人家老底，整地大伙不敢靠前，简直是不懂人语。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咋一点也不讲理呢，

孙丫：这回我也别屈了你的才，你单练一把吧

小向：啥意思

孙丫：给你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你好好学习，让你出息人，好当个朱买臣啊

小向： 真的咋地，媳妇，我就说你是个明白人吗，

孙丫：这是协议书，签字吧

小向：啥，啥协议书，

孙丫：离婚协议书

小向：这好么样的离什么婚，瞎扯。（对观众）当年那个朱买臣，原本也是个读书人。只因一时落了难，老婆百般动歹心。一会休书，一会离婚。愣把个好好的丈夫赶出了家门，才引出了一段马前泼水的千古奇闻。白纸黑字，那可是一字千斤，（说着对夫人）你可不能破坏咱这美满的婚姻啊。夫人可要三思---

孙丫：如今我是拿定主意，不是一时堵气。啥也别说赶紧签字，咱们闲话少叙。没人跟你闲斗屁，你当我这是和你演戏呢

小向：真的？

孙丫：那你以为是逗你玩呢，签字，

小向：就没商量的余地了

孙丫：你说你，走到这步全是你自己找的

小向：好，签。（说着提笔在纸上画了画）

孙丫：这回你有多大能耐自己使吧，（她把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手一挥）再见，拜哎，

小向：离就离呗，也不至于那么着忙，住一宿，明儿再走呗

孙丫：别，可别耽搁你的前程，我今晚本女生就不打扰您了，（对观众）终于解放了，赶紧找个能打扰我的地方去吧。（说着跨步向外要走）

小向：对了，明儿把这电视给他姨夫送回去，（电视里正播送台标专题：[画外音]黄龙电视台自征标以来，共收到全中各地来稿五千余件，经初选，复选，最后有十件作品入围，经专家学者们认真细致的推敲，认定小向人作品扣题准确，造型唯美，动感极强，被选作我台台标。小向获中标奖金3000元。我台将在一套不同时间播出这次征标的专题节目，请注意收看。）

孙丫：（吃惊地看着电视，情不自禁地）唉，大点声

小向：（不是好眼地看孙丫）你看这干啥

孙丫：天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说的不是你吗，真的是你，是你，是你啊。天啊，是你。你这时啥时候整的，我咋不知道呢（说着兴奋地跑到小向跟前欲抱）

小向：停！我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看见没，（说着把手里的协议书一晃）这可是签字画押了的。

孙丫：（陌生的样子）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喜形于色地）你是啥时候弄的

小向：（转过脸去）不就是占用了和你的同房时间呗，还有这几天的锄地时间。

孙丫：（用手扒拉小向）那你咋不早说呢

小向：我不说了吗

孙丫：那你也没说是这事啊

小向：（对观众）男人要成仙儿，女人放一边儿。事业有成的那一天儿，你咋地都是她的心肝儿。就当时，说了也是不行，你还得可屯子瞎吵吵

孙丫：那能吗，

小向：你是到哪说话不分左右，满屯子把我埋汰个六够，我是整天装聋作哑，那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对观众）这老娘们，他妈的虎透了，真不是个好----。不能，不能才怪呢，

孙丫：那咱庆祝一下。

小向：庆祝一下？别，这没你什么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玩你的金丝鸟，我玩我的仙人球。你啊，你还是走吧，别耽搁你傍大款，住洋楼，省着你看了我就犯愁。

孙丫：往哪走啊，人不说么：两口子家里情意浓，外面才能彩旗红。要建立良好的人文环境，创造和谐与共荣啊。往哪走？

小向：我哪知道，你不是找能打扰你的地方吗，

孙丫：现在是能开荒的土地没多少，夜马无处吃嫩草，一顿饥来一顿饱，女人那点性欲总是满足不了呢，这是啥事，女人围着男人跑，掉点价没啥，可要个对心情的真就没地儿找。想让人打扰也没人打扰，唉，这心总像是长了一堆的草。对了，我刚才说啥呢（对小向）对了，那不是逗你玩的吗

小向：啥？玩？

孙丫：对，玩，这玩两口子打驾常其理，生点闲气就一小会儿，搂搂抱抱亲个嘴，哪有捅不破的窗户纸（这时，院里来了一帮人画外音：台下的观众一起对台上说：这回可得请大家吃喜吧）

小向：（对着台下的观众）大家好啊，我就说吗，不怕它铁棍那有多粗，驾不住我成天用那砂纸撸。就是孙悟空的金箍棒，我也让它变成棒金箍。那马烘粪不还有发烧的时候吗，何况我是读过大书呢？大伙说是不是啊

孙丫：赶紧到他老姨夫那借俩钱，买几盒烟和汔水什么的。好招待客人哪

[孙丫硬是挎着小向的胳膊，顺势下。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