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什么时候开花《一》

人物：父亲：严实儿子：严平秋母亲：周莲

邻居：光头，光头他爸，张爷，小胡子叔叔

同学:小明

2000年代

一条昏暗得只能数清灯光数目的小道

没有按照条文规定而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地横竖着的大排挡摊位，和横七竖八爬满了上空的电线搅和着，在越来越多的人群中扮演着留声机的角色。

手机铃声不厌倦地从一随意穿着无精打采地审视着所有在眼前晃动的事物的男子裤袋里传出，声音越来越大，同时加强着旁人对这声音的熟悉程度，最后终于在一卖油饼的大爷吆喝下传到了男子的耳朵中，并引起了对方的突然注意。

“喂？”

“平秋，老爷子今下午去世了。”

严平秋眼神没有方向亦或没有目的地在天空呆留了一会后，突然觉得应该往身后看看；在完成上一个动作之前，他没有意识地拐进了道旁的一家酒吧。

酒吧

一扇被推动后，在固定栓的作用下来回在酒馆内外晃动的挡身门，把一阵阵混有各种酒味的光气拉出这个活跃着激情到处扭动的酒吧。

严平秋只身坐在为数不多空着的吧台位。

“号子，来杯伏特加，不加冰。”

一口喝完后，用抬起的右手胡乱抓着已经变乱的头发，顺势把头摁在缺少眩目灯光徘徊的胸前，本能地呼出一口呛人的烟酒味，把左手送进口袋掏烟。

“嘿，哥们，来，喝杯啤酒。”

视线中突然多了只拿着酒杯的手，黄色带有泡沫的液体在那只手突兀的举动下来回打转。

视线的主人并没有对刚才的突然作出任何有意的举动，继续着掏烟。

“哥们，瞧不起？”

这突然加大分贝的声音，最后造成了当事人理想的结果：先掏出的打火机在这莫名带来的惊悸下，离开了手心；在打火机掉落至地面前，严平秋抡起啤酒瓶，使劲朝地板掷去。

1980年代

河南某小镇，一所在当时很习常的四合院

父亲把一块刚从额头上抹过的湿毛巾，丢到院子里葡萄树下的小桌子上，指着在院子中间腰件束上宽带站着马步的儿子。

“给我站好了，小心头上的罐子，一柱香。”

炙人的太阳在严平秋的头部脸部蒸出了四处溢流的汗珠，在黝黑的皮肤上尤显光亮。

院子边围的一片墙头上

穿着小号的两边带白杠的兰色运动衫，鼻孔口带有明显泥巴的两个同龄的小孩，在看到院子里的同一景观时，互相交换了眼神，没有声音地张大了嘴巴，似有看到猎物后同样欢快的喜悦。

“快，把弹弓给我，平秋那家伙又在练他爸那破梆子戏。”

‘啪啪----’瓷罐子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理所当然地落在了石头铺就的地面上。

“快逃----”志军志云扭过头顺势头墙角上溜下。

“你们两个狗日的，别让我逮着了。”平秋往石头飞来的方向望去。

“平秋-------”父亲用了很大的声音，在院子里引起了回声，“你个兔歹子，我让你偷懒”父亲拿起一直在用的惩罚道具（一种用绳子绑细竹条而成的清洁工具，在被抽打时特别的刺痛）。

儿子为了逃避抽打，在院子中来回躲避着父亲。

母亲迎面从门口进来，正巧与儿子撞个满怀；母亲一把抱住儿子，一手拦住还打算出手的父亲。

“你干嘛啊，怎么，不是没日夜地让儿子练功，就是打他，你说你还能有点啥啊”

“你懂啥。”父亲带着近似狂妄的神情扭头离开了大门。

“平秋，走，妈给你洗洗，不就破了个罐子吗，还省心呢。”母亲把儿子抱进了怀里，用一种能融化一切的眼神看着嘴上挂着两条鼻涕的儿子，一边给孩子整理着头发和衣服。

“张叔，又整理乐器啊”张爷跟父亲是同一团里的，而且还是乐手，所以家里乐器多；老伴在平秋出生前就离世了，儿子死在了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有的亲戚也多去了南方，平日里也就基本上没有出门。

“是啊，也应该让他们出来晒晒太阳啦，人睡多了还头晕呢。”阳光照在老人皮肤皱起的笑容上，让人倍感爽朗。

“来，帮我清菜叶”母亲把一捆青菜丢给坐在小桌子旁有显苦恼地抽着烟斗的父亲。

“平秋他妈，我们又家断煤了，借两个啊”光头他爸，住在院子的另一边，和张爷正对着；前不久，老婆和人跑了去南方，手头又没有学上些技术，还得照顾上小学的儿子，也就干起了收破烂的活计；这活挺不错的，除了每天转手些费杂物所赚外，还很不好说地以低价收到些很值钱的玩意儿；高价卖出赚头很大，这自然就吊起了光头他爸对这一行的热爱。

“行，你自己拿吧；哎，我说，今天有没有收到些稀奇玩意啊，让我也耍耍。”

“瞧，大伙都把我当古董商了，我可没有那心思啊。”

住在这院子里的，就还剩最后一家了；房子是和光头一家并排着的，靠在大门口的一侧，屋子是留着，可人确不曾见过，听说主人是因为偷窃进了牢里改造；大人家他小胡子，小孩也没有大小的跟着喊，而他的亲人也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所以，有那么一两次，小伙伴得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大伙就从后窗翻进，在里头一尝酸甜；如果有心，还会带上蜡烛，因为没有人知道大伙会在里面磨蹭到什么时候，一但肚子填饱后，我们就是在炕上躺着，从大开的窗户望着时间在蓝蓝的天空刻上记号；最早也要在，家长在各自的门口，扯起嗓门高喊着吃晚饭的口令，大伙就纷纷从窗口翻出，四下里散开，回家。

一建于解放初的大礼堂

不断涌进的人潮把本来就不大的大厅塞得严严实实，以至切断了空气的流通；由于当时条件的原因并不能提供足够的灯光，再加上黑压压的人群，所以把场内所有的光线都给了舞台，也只能够马虎解决观众的视觉温饱。

接着昏黄的灯光，基本上让人觉得：那是个在小场合算大的舞台，一侧坐着些伴奏，也叫乐器演奏，其中当然有张爷；父亲等旦角在舞台中间极尽各自能事，抬手张口做着和自身衣服相符的动作；凑合着从布料市场扯来的带有彩色条花纹的帜幔从后面墙头围至前场，整个包了一圈，背景当然是手工相当不错的写体。

舞台上面早就沸沸扬扬地唱开了，锣鼓一敲，嘴巴一张，抬脚行八里，一人挡千军；舞台下的观众，亦完全投入地把自己的精神奉献给了舞台，真个唱得人肝肠寸断啊？

平秋和母亲在没有人群聚集的一旁似有猜疑地用目光审视着舞台。

“妈，你不喜欢，干吗还非坐在这往下看啊？”儿子感觉很无奈的看着略微有倦意的母亲.

“还不是你爸，就他那牛脾气，每次都让我带着你来，让你多见识些”母亲叹了一口气，往后面的靠背上躺了下去。

“哎，妈，要是没有了张爷他们这些演奏的，那舞台中央的那些人咋办啊”从刚进这礼堂起，就已经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乐队演奏上的平秋，终于开口给躲进一侧的师傅们喊不平了。

“那样啊，那肯怕，你父亲们，就傻楞着，像土匪咯。”母亲把儿子拦进了怀里。

母子俩的互相玩闹，在定睛舞台的观众中引起了很大的声响；这些声响很快被突然奏响的乐器声淹没；人群随着旦角的屐鞋在舞台木板上来回走动引起的声效来回晃动，表演的人投入，观看的人更投入，大家伙你来我往地在忘我的注视中，形成了十分壮观的波浪，最终形成了声波，在屋檐上方形成了空气流。

父母房中晚上

“这段时间我们团有个巡回演出，今天是首场，所以我会出门有段时间；生活打理好后，监督平秋练功，那孩子太贪玩了，他这个时候可是关键，再大了腰骨就不好磨了。”

“行了，你就早睡吧，明儿还早起呢。”

“先别拉灯，给你，这是本次演出的补贴，你收着吧。”

“那张叔呢？”

“人老了，以后都不怎么可能外出了；你明天给他买些猪肝，我看他都好久没碰那煲汤的锅了。”

天蒙蒙亮

“平秋，你就不去送送你爸？”母亲拍了把出屋练功的儿子。

儿子站着看着母亲，许久没有说出话；父亲在屋里很难看出意图地忙着。

卡在远处山头的绯红色太阳，已经射出能够明显辨认事物的光线，淡淡的水雾逐渐地散开，街道上也开始有人走动。

“算了吧，送什么呢。我赶车去了，走了啊”右手护住肩上行李包，已经跑至门口的父亲，侧过身来往屋里喊。

“路上小心点。”等母亲跑至大门口，车已经开走；儿子躲在门柱旁，侧出半个头望着远去的那辆车。

饭后

“来来，往这边拍。”门口巷道里传来了一群孩子在地板上玩纸牌的声音。

“妈，我能出去玩会吗？”拿着剩食在院子一角喂小鸡的平秋扭过头望着母亲。

“去吧，早些回啊。”

平秋跑回屋子，在很隐秘的床角抓了把纸牌，往门口赶去。

门口巷道里

“来，大伙看好了。”光头站在人群中，挺起个脑袋，把手上的大把纸牌掷向地板。

“光头，带上我吗？”平秋挤进了人堆，凑到光头跟前。

“呀哈，这日子还真是改了哈，平秋出狱啦！”光头用睁大眼球的惊讶眼神看着平秋

“来来来，大伙要来的就出牌了啊。”大伙们，又团团围成一堆，互相吆喝着助兴。

深夏的风吹着身旁的一棵老槐树，多少有几片枯叶落在孩子们的身上。

“咳，光头，今儿个好天气，我们不如上河里耍耍去。”轮流打完的平秋站起拍了两下膝盖，似有怀疑地瞅着在一旁歇着的光头。

“行”突然站了起来的光头给了一个非常坚定的决定，“嘿，大伙，俺们摸鱼去，走嘞。”

大伙一下子从树下散开，光头和平秋也跑回了院子。

院子里

“妈，我拿脸盆去摸鱼啊”平秋飞跑着从屋门口拿过放在地上的脸盆。

“河里小心点。”

光头从地上抽起脸盆，顺势倒出了里面的青菜。

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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