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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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多磨

时间：现代。

地点：某村。

人物：春花、刘

二、主任。

[幕启。春花系围裙上。

春花 （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边高声喊）刘二，刘二！这死人一大早又到哪 里去了嘛？

[刘二打着哈欠暗上，站在春花后面摸出香烟。春花没察觉。

春花哼！不管这世界有多大，事事瞒不过我春花。有人说我很能干，(刘二在背后摇头)有人说我很泼辣，(刘二连忙点头)管他能干与泼辣，这个屋头我当家！(叉腰一跺脚)

刘二(吓了一跳，手中香烟落地，讨好地)对头对头，你不当家谁当家，常言说得好，女人一当家，上下都害怕。

春花(逼视对方)嗯？

刘二哦，我说错了。女人一当家，满屋是鲜花。

春花这还差不多。（见刘二要走，忙制止）站住。

刘二什么事？

春花什么事，重要事。我问你，这几天跑到镇里去过没有？

刘二去过。

春花咦，你还真去过呀！去做什呢了？

刘二去、去……

春花你不说我也晓得。（气愤地）你这个蠢东西，胆小鬼，你凭什呢要去承认我们同意搬迁房子？

刘二人家都在搬，我们不搬，不就成了钉子户吗？

春花钉子就钉子，要钉就钉死！

刘二哎呀春花，新开的公路就在我家屋基上过，不搬哪能行吗？再说，路建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春花你还晓得好处。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升值了？

刘二是。

春花如果搬迁了，今后有没有现在好？

刘二这个——说不准。

春花啊，说不准的事你也干。

刘二这个，这个……

春花什么这个，那个的，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统一思想，团结一致，一切行动听指挥。

刘二听你的？

春花难道还听你的啊。你记着，说不搬来就不搬。

刘二对，就不搬。

春花看他把咱咋个办？

刘二咋个办？

春花升值地段我傲得起。

刘二傲得起。

春花实在要搬就出大价钱。

刘二大价钱。

春花只是这房子小了点。

刘二(仍得意地)对，小了点。

春花(盯着刘二)你有病哪，房子小了点你还得意什呢啊？

刘二我……我还以为紧跟老婆不会错沙。（傍白）看来也有错的时候。

春花废话。（忽然想起什么）嗨，有了，我们最大的房子是猪圈。

刘二对，是猪圈。——呃，不对，猪圈是不能跟住房一起算的哟。

春花哪个说的？

刘二哪个说的，这是政策。

春花政策，政策也是人定的。那淮戏里头是咋个唱的？——给我唱。

刘二(唱淮戏)政策不是不能变，也可方来也可圆。

春花就是，这就叫，他上有政策，我有对策。

刘二老婆嗳，我看这次拆迁是正儿八经的事，它对秦南的发展有着不可代替的促进作用，这次我们要是来硬的，恐怕……

春花咋的啦？把我枪毙了，你个胆小如鼠的样儿？

刘二胆小又不是不好？

春花(讥讽地)好哇，吃亏上当受骗，当不了官发了起财，全是老实人。你看你这副穷酸样嘛！

刘二穷是穷了点，也没得你说得那样凶嘛。再说，我们秦南天天都在变，比以往好得多了嘛。王主任还说，只要我们大家一条心，奋斗几年，这今后的日子，就会像那芝麻开花——

春花(急打断)莫说了，我一听到当官的就有气，他们饱人不知饿人饥。哼，还想拆迁，要拆先管管王主任他自己。

刘二王主任他……

春花是呀，他大哥王德标的房子不是也在拆迁范围，咋到现在还没搬呢？

刘二哎呀对头，王主任的大哥王德标凭什呢不搬啊？

春花哼，实在要搬的话，他搬我就搬。

刘二对，他搬我就搬。

春花他要是不搬——哼。

刘二你、你要哪个？

春花我呀，（唱）该发狂时就发狂啊，风风火火闯乡场啊！

刘二(逗乐地)那，老婆，你发狂了不会咬人吧？

春花人我不会咬，但我也要给那个王主任一个厉害看看！

刘二那又何苦呢，春花，王主任可是个好人罗——哎呀，老婆嗳，说曹操曹操到，那姓王的主任朝这边来了喂！

春花真来了？刘二，你给我听着，不要乱说乱动，一切看我的。快，找两张报纸来，我们也假装学习学习政策。

[二人各自落座。两张报纸遮住了两张表情丰富的脸，看上去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主任上。

主任大哥要搬家,托我找春花。请她刘二去帮忙，迁到新小区。春花——春花。（见二人读报，不解）咦，怪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两口子今天还在认真学习。刘二，你的报纸拿倒了。

刘二(一诧，不好意思地)倒、倒过来就是。——王主任啊，快请坐。

春花(落下报纸，露出冷脸)人不学习要落后得嘛，这是你王主任经常教导我们的，我们敢不听哪。再说，学习政策什么的，也有好处，免得随便受人欺负。

主任(边坐边说)嘿，哪个家伙不长眼，敢欺负到我们的春花头上。说，是哪个，我给你作主。

刘二(紧跟)对，我给你作主。

春花(瞪刘二一眼向主任)哟，大主任，你还真是个好心人，可是我哪个消受得起哟，我们老百姓，其实就图个安定团结，稳妥牢靠，过点舒心日子。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人真想随便欺负我们，我就跟他没完。

刘二对，我就跟他没完！

[春花和主任同时愣看刘二。

刘二(自知又错)我、我去泡茶、我去泡茶。（说完自顾自地转身为主任服务）

主任唉，春花，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我是来说搬家……

春花(打断)我晓得你是来说这种事的。告诉你们，我这所房子都几十年了，它好好的是遭了你们还是惹了你们。你们三番五次地说，变着法子地劝，累不累？实话给你们讲，这房子冬暖夏凉、黄金地段，我们一家老小要靠它要吃要喝，要住它个十年百年千万年！

刘二(忍不住)对！千年万年永不变。(觉失口，赶快捂嘴)

主任春花，你听我把话说完。

春花我不想听，你们的那些大道理管不了风也管不雨。不是我春花嘴贱，现在这些当官的，吃得好穿得好，有事无事浴城跑；开会学习有空闲，扑克麻将来扯蛮；一人当官全家福，沾亲搭过都富足，你们又为老百姓做些什呢啊！

[“砰”的一声重响，使正在劲头上的春花吓了一跳，刘二的烟也掉到地上。——原来是王主任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主任(意识到失态)对、对不起。春花，你说完了没有？如果说完了，也请你听我说几句。(慢慢走至台前)

[春花下意识地退后几步，站到一旁。

主任本来，我不是为你们家的什么事而来的，没想到一进屋就听了你这么多牢骚话的风凉话。春花，脾气不小哇。人，说话要讲点良心，要客观些，要尽量实事求是才对。远的不谈，就说我们秦南，它的变化你春花应该是亲眼目睹的，一点点，一滴滴，一桩桩，一件件，不说是翻天覆地，起码也是日新月异，你春花怎么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有口不言呢？是的，我们的工作也不是十全十美，也有过错也有不足，但意见可以提，情况可以反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无中生有，有该胡编乱造，不该恶语伤人！都说你春花是个聪明人，可你怎就大小不分是非不明黑白不辨呢！我看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算了，有些话我不想说，你自己想想吧。我走了。

[春花和刘二茫然无措地看着主任离去，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刘二(有点过意不去)主任，就、就走了……

春花(忽然想起什么)莫忙。

[主任停下。

春花王主任，你先前说，今天不是为我们家的事而来的，那你是来做什呢的？

主任……哦，差点忘了，是这样，我大哥明天要搬迁房子，想请你家刘二去帮帮忙。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托我顺便来请请你们。

刘二(颇感意外)德标要搬走？

主任对，搬走。

春花你大哥真的要搬？

主任你不想信？

春花……(将信将疑)

刘二相信、相信。

春花可是，你大哥住的地段也不错啊，他咋就会搬了呢？

主任要说他还真舍不得，但个人和国家的关系，他还是清楚的。再说，谁叫他是主任的哥哥呢！哦，刘二，你明天有不有空？

刘二有空、有空，我明天一早就去。

主任谢谢。我走了。

[主任下。

刘二(感情复杂地)再见，慢走，拜拜，走好啊，主任！

[春花目送主任下，原地站着，若有所思。

刘二(试探地)春花，我觉得王主任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你看呢？

[春花不语。

刘二常言说得好，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既然他们干部的亲属都带了头，那我们还有啥子理由不搬呢？

春花那，按你的意思，我们就应该——

刘二搬。

春花我说过搬吗？

刘二没、没有。那你的意思还是不搬？

春花我说过不搬两个字吗？

刘二那到底搬不搬嘛？

春花现在不说这个，走。

刘二去哪儿？

春花到德标家去。

刘二德标家？你——

春花人家明天搬迁，去看看、去关心关心还不行吗？（转身离去）

刘二行行行，这就叫，刀子嘴，豆腐心，关键时刻还是明白人。

[春花返身回来，躲在刘二背后不动声色。

刘二只不过呀，春花对我总是不太好，不关心我，不体贴我，最最恼火的是，她还当众不给我面子。哼，老婆呀老婆，大丈夫顶天立地，你倘若再要我当众下不了台，我刘二就不客气了！

春花(上前一站，撇嘴一笑)你要咋样？

刘二(大惊，但还是鼓起勇气)从今后，我刘二只洗衣服不洗碗！

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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