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情
孟娣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正在公司的餐厅吃饭.
孟娣面色憔悴,两个眼袋像充了气似的肿肿的,我惊异于她的样子,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很爱修饰自己的美丽女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轩萱,我怀孕了.........."她的泪从那两个泛着光泽的肿眼泡里滚了下来.
"哦?呵呵,好事啊,你怎么这个样子啊?!对了,多长时间了!?"
"医生说,两个多月了........"
"狄峰呢?!他知道吗!?"
"轩萱,孩子不是他的......."
"............."
"轩萱,你得帮我,我必须把孩子打掉,我不能让狄峰知道......"
"等等,孟娣,你确定孩子不是他的吗?!"
"不是,我算过了,你忘了,上个月狄峰出了车祸,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我和他一直没有过什么,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啊......"
"那这个孩子是谁的?!那个男人得负责任啊!!"
"你别问了,轩萱,我求你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一定要帮我....."
二
"喂,狄峰啊,呵呵,.我是轩萱."
"是你啊,啥事啊!?"
"哦,是这样,过些天,我得去一趟上海联系一桩公司的业务,我想让孟娣陪我一起啊,毕竟,她家是那的,她比我熟悉啊,就去两个星期,呵呵,回头你问问孟娣可以吗,呵呵,我可得借你老婆帮帮我哈."
"呵呵,好的,等她回来我就和她说一声啊,不过,这些天她气色不好,正好你陪陪她回一趟家啊,也让她散散心啊."
"是吗?我好久没有见她了,她不碍事吧!?"
"没事,好,就这样啊,我给她说一声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啊,我也好帮她准备准备啊."
"呵呵,你真是个好老公啊,我决定两天以后出发....."
"呵呵,好,那我再与你联系哈,再见!
"好,谢谢你,再见!"
挂了电话,我看着在我身边神色紧张的孟娣,给她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
"怎么样?他说什么?"
"他说好,还是或你最近气色不好,让我陪你散心......"
孟娣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满脸的愧疚与不安.
孟娣不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没有办法再问,但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头,从孟娣告诉我她怀孕了到现在,这种感觉就一直没有消失,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总之,是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三
韦木打电话约我时,我正要送孟娣出门.孟娣在我的床上休息了一会,又用我的化妆品涂抹了一番后,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憔悴与倦怠,又恢复了她在我印象中的卓约迷人的样子.我不得不佩服,她是个懂得装扮自己的女人.
我收拾了一番后,准时到达和韦木约会的餐厅.
刚进门,就远远看见了韦木荡漾着温情微笑的俊朗脸庞,一整天被孟娣的眼泪浸的潮湿的心情,也刹时干爽起来,走近后,看到桌子上摆满了我最爱吃的饭菜,我更是满胃高兴,我对他抱以灿烂的一笑.
"呵呵,等了多久?!"
"我刚到没一会儿."
"呵呵,我可饿惨了,都是被孟娣弄的........"
"哦?"
"她怀孕了."
"是吗?该恭喜她和狄峰了啊,对了,宝贝,咱什么时候也有一个小baby啊!?"
"呵呵,可是,可惜啊...."
"什么可惜?!"
"可惜,孩子不是狄峰的...."我抬眼见,仿佛看到韦木的眼底掠过一抹阴影,我那种不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而他仿佛极力掩饰般的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更让我不舒服,却又不明所以.
"怎么了?韦木?!"
"哦,没事啊,就是很吃惊,那,那孩子是谁的?!"
"她没说,她不肯告诉我,但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很想知道,呵呵,倒好象这事对我很重要似的."
"哦,她不想说,你也别逼她啊,这种事情......"
"对了,我后天陪孟娣把孩子做掉,要请几天的假,呵呵,你是我上司嘛,那这事就拜托你了哈!"
"好的,那你多陪陪她,他在这时候肯定特脆弱,那.....狄峰那里呢!?/"
"呵呵,我已经给他撒好谎了,就不用亲爱的你操心了哈!"
"哦,那....呵呵,老婆你以后几天就不能陪我了哈,今晚.........."
"呵呵,谁是你老婆啊,少来啊....."看着韦木似乎撒娇似的神情.我的心像被火烤一样的发烫.
饭后,我和韦木一起回了他家,激情过后,我依偎在韦木宽厚温暖的胸膛里,却没有丝毫睡意.韦木轻轻的呼吸声像风拂弄着我的心底,我爱韦木,韦木也爱我,但不知为何,我最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即使三个月后,我们也将步入结婚的殿堂.
四
"孟娣,怎么样?还好吧!?"我轻握着孟娣有些冰冷的手,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镶有心形红钻的戒指跳跃着一股阴冷的光.
"哦,还好,但我觉得好累."
"好了,孟娣,都过去了,你睡会吧,放心啊,我会一直陪在你旁边的."
"哦."孟娣渐渐地睡去,我怔怔地望着她苍白的面孔,即使她最虚弱的时候,也依旧美丽的让人心动与怜惜.
病房的门响了,我转过头,看见韦木拿了一束淡紫色的蝴蝶兰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我冲他笑了笑.
"怎么样,她."
"还好,她很虚弱,刚刚睡着."
"哦,宝贝,你累了吧!?"
"还行,呵呵,你知道孟娣最喜欢蝴蝶兰啊?!"
"呵呵,是啊,老婆不是给我说过的吗?我怎敢忘啊!呵呵,这样,我陪她一会,你下楼吃点东西,好吗!?"
"呵呵,好吧,反正她也睡着了,你好好看着她啊!"
"好,遵命!请老婆大人放心啊!"
"呵呵,讨厌....."我笑着在韦木地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却感觉他微笑的眼底有一股冰冷的东西在闪动.
"老婆,我都听见你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了哈!快下去吃点东西吧!"
我离开了病房,来到医院旁边的饭馆,看着密密麻麻的菜谱,我却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于是只要了一杯清茶,握在手里,暖暖的.
过了一会儿,感觉周围的气氛似乎有种不安的躁动.
"哎呀!医院里有人跳楼了!一滩的血啊,太可怕了!"
"真的啊?!走,我们去看看!"
我一惊,一种莫名的伤感和恐惧不可遏止地涌上心头,我猛然起身,不小心将茶杯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顷刻笼罩着我所有的神经.
"别乱想,别乱想.不会是她的,她在睡觉,不是她,不是她........."我边念叨着安慰自己,边慌忙向医院奔去,我感觉我的脸早已是湿的.
我拼命拨开围观的人群,却看到了浸在一汪暗红色血迹中的那只戴着红钻戒指的苍白的手,我惊叫着晕了过去..........
五
我和韦木结婚的那天,我见到了狄峰,他依旧颓废,一如三个月以来我每次见到他的样子,除了那稍显干净了的下巴.
"我和孟娣祝福你们!"他仰头干了一杯.
"我先走了,孟娣在那边等我呢,哈哈,你别这样看着我,孟娣没有死,她也不可能自杀!!哈哈!!!你们才是疯子,你们是疯子!!!"
韦木紧紧攥着我的手,我用力克制着我的眼泪,狄峰在孟娣死后,一直是这个样子,他也一直没有原谅过我们.狄峰将杯子摔在地上,转身离开,破碎的玻璃片,更像我们的不堪回忆的记忆一样破碎.
新婚之夜,我和韦木都喝得酩酊大醉,早早的昏昏睡去.
半夜,我惊叫着从梦中醒来,韦木被我的叫声弄醒,睡眼朦胧的他起身拥住我.
"怎么了,宝贝,别怕,我在这....."
"我梦见孟娣了,她对我说,她真的不想伤害我,也不会干扰我的生活,她让我相信她,她为什么这样说啊?!为什么?!然后,她就从楼顶象树叶似的落下来
1
,我救不了她,我看见她的眼泪在风中飞啊.............."
韦木拉开灯,紧紧地抱着我,我感觉他的身体在颤抖
"轩萱,是梦而已,别怕,孟娣已经不在了,别在想了......."韦木的声音哽咽.
忽然,我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力推开了他,我浑身发冷,惊恐地看着他
"还有,我还梦见了你,看见你站在楼顶上,是你!是你!是你推了她..........."
一滴泪掉了下来,碎了,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