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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花落意中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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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文学中的“意象”这一概念起源于中国古代,出口至西方,而后重返故土得以被国人“消费”,并且得到进一步发展,故实乃“东学西渐”,而非“西学东渐”。很多人误以为“意象”一词就是意象派的鼻祖庞德所造,一提意象便理所当然的与庞德相联系。不可否认的是,西方的意象派诗人的确从中国古典诗歌的“意象”这一概念汲取了丰富的养分。尽管文人墨客通常把中国古代诗歌之“意象”与西方意象派的“image”一词相对应,细细研究,两者实则有些许差异。

【关键词】中西意象;诗歌;庞德

一、中诗“意象”

早在古代,中国诗人便逐步创造并发展了诗歌创造中“意象”这一概念。在“象”一词真正有书面解释前,诗歌中便开始以“象”营造意境。孔子在《周易 易传》中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此句中的“象”意为“八卦”之象,古人以阴阳八卦所组成的六十四卦象以表意。庄子在其著作中说:“得兔而忘蹄,得鱼而忘筌,得意而忘象。”“意象”之意由卦象占卜转换为哲学意义见于王弼《周易略例》中有关“言”、“意”、“象”三者辩证关系的论述,“言者在于象,象者在于意”。这一言论其实也衍生于庄子“得鱼忘筌,得意忘象”的原理。言语是意象的具体表现,而意象正是情感的表达。然而,文学意义上的“意象”建立于刘勰《文心雕龙》中的一段论述:“使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意为独特的造诣,独具匠心之作,应该是创作于胸中所成之象。清朝学者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道:“故其妙处莹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言有尽而意无穷,即象有尽而意无穷,诗人所表达的感情,如弦外之音,象外之意,交由读者细细品尝,见仁见智,各抒己见,这正是中诗“意象”之妙所在。

西方意象主义者从中国古诗“意象”中,尤其是唐朝意象诗中汲取了丰富的养分。“在当时的说教和说理诗让庞德感到无比失望的情形下,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获得了费诺罗萨的一本私人手稿,并从中了解到中国古诗意象之妙,如同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他从费诺罗萨手稿中整理出一本小册子,叫做《华夏集》(Cathay)”。此诗集是庞德的中诗英译集,书中他强调了翻译中意象保留的重要性。这一诗集被评为“用英语写成的最美诗集”,诗的美无与伦比,艾略特甚至说他是一个时代诗歌的发现者。意象派的另一领导人艾米洛威尔也合作出版了一本中诗英译集《松花签》(Fir-Flower Tablets)。翻译家亚瑟威利的170 Chinese Poems被誉为仅有的“活跃至今的意象诗”。

意象派诗人认为“意象”是包含想象、幻想及暗喻的具体可感知的视觉形象。他们提倡诗人应把所有情感隐藏在意象背后,通过含意之象表现出来。显而易见。中诗“意象”对西方意象派的成立功不可没。洛威尔说:“含蓄是我们从东方学来的东西”。弗莱彻,另一位意象派的领导者宣称他于1914年写的诗全为东方诗,他也说道:“当这些诗人(指意象派诗人)无路可走时,他们发现了中国古诗。”。当然,意象派并非完全受中诗的影响,日本俳句及法国印象派也对其有所影响。

二、中西“意象”比较

西方诗人从中国古诗中借鉴了“意象”这一文学概念,并在的文学沃土里加以种植和培养,故而与土生土长的中国“意象”必然有着差异,也有着传承与发展,笔者将在以下篇章中对中西“意象”进行浅显的比较。

(一)作为表意之“象”

中诗“意象”与庞德意象派诗人的“意象”其本质差别无几,即用意象组合来表达情感。与意象是诗歌欣赏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审美元素。所以,诗歌的阅读与赏析,也必须以解读诗歌的意象为突破口,以熟知诗歌的意象为突破点。如果认为运用意象分析法也就是只要将这些意象形成一幅幅较完整的画面,从而来体会诗歌的画面美就可以,那就管中窥豹了。诗人运用意象群绝不是把这些意象进行简单意义上的叠加,它们的组合必定体现出诗人独特的情感。因此就要求我们在诗歌赏析活动中,既要把握意象组合成的画面,更要发挥出各个意象之间内在的逻辑联系,形成完整的欣赏概念,从而能从更深的层次体会诗中蕴含的情感。以庞德为主的意象派认为意象是诗歌的要素,他们主张使用鲜明的感觉中具体对象来表达诗意,反对空泛的抒情和议论。“呈现一个意象”和“短小精美的形式”是英美意象派的理论主张和诗歌创作的两大特点,而这恰恰是中国唐诗艺术的特征。英美意象派从中国古典诗歌,尤其是唐诗中得到启发,使其理论和创作达到了前无古人的高度。他们所推崇的意象组合技巧是受唐诗的影响后而产 生的,这里充分体现“东诗西渐”,而并非“西学东渐”。

用以说明意象之妙的诗歌不胜枚举。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词有三境,其中第一境界举晏殊《蝶恋花》为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那一夜西风吹落的满地落叶,只有“我”这缱绻愁思,牵肠挂肚的断肠人知之!著一“凋碧树”而境界全出。更有其《浣溪沙》名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花的凋落,春的消逝,时光的流逝,都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虽然惋惜流连也无济于事,所以说“无可奈何”,这一句承上“夕阳西下”;然而这暮春天气中,所感受到的并不只是无可奈何的凋衰消逝,而是还有令人欣慰的重现,那翩翩归来的燕子不就象是去年曾此处安巢的旧时相识吗?“落花”与“燕归”都为历代诗人的宠儿,已被作为伤春哀逝,春回忆旧之意象的典范,津津乐道。意象派也遵从了这一原则,以短小精悍、语言清晰而意义含蓄之短诗倾倒读者无数。庞德意象诗的代表作《在地铁车站》“那人群中闪现的脸,湿漉漉黑色树枝上花瓣数点。”这是一首日本俳句式的短诗,虽仅有两句,却以其鲜明的颜色视觉对比强烈的表现出作者想要表达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感情,那要不同读者见仁见智了,这便是“意象”之妙所在。

(二)“落花归燕”与“瞬间灵感”

尽管有这样的异曲同工之妙,中西“意象”还是有些许的差别的。我们知道,中过古诗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在两千年文学发展的历程中,意象诗经历代诗人发展,已经形成公认的心照不宣的传统。“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别来双燕又西飞,无端不寄相思字。”;“昨日窥轩双燕语”;综观这些诗句可以看出,“燕子”这一意象起了重要作用,而它们所表达的无非是燕飞人离苦无边,燕归春回人笑颜,或者,他人成双我独单,寂寞伶仃独兴叹。又如“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花英坠。碎红无数。”;“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以上诗句中“落花”之意象,无非是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慨叹,或花落人离苦相思的愁思。又如“鸿雁传书”,“尺素寄情”,那独钓一江寒雪的老渔翁,更是人人吟诵寄予相思深情的“婵娟”,历来成为思乡寄情的必说之物。

再看英美意象派的意象传意,仍以庞德的《在地铁车站》为例。首先,在这首诗中,一个意象“脸庞”叠加在另一个意象“花瓣”之上。它“暗示了现代都市生活的那种易逝感,那种非人格化”。也就是说,这种含蓄的意思需要读者从其特别的形式上进行跳跃式的想象才能揭示出来。从这里我们也看出,这种意象的“瞬间性,即逝性”。我们没有看到从今以后,用“花瓣”脸庞成为时尚,尽管中国古代也有崔护的“人面桃花相映红”之说。庞德也曾说过,意象乃“一瞬间感情与理性的综合体”,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得这些人群中面庞如同湿漉漉树枝上的花瓣,黑与白鲜明对比,不仅突出色彩的鲜艳,也突出都市生活的易逝感。很明显,这与中国传统的意象诗中的博大意象,实乃大相径庭。然而这种创新形式的“意象”也为传统的“意象”注入了新的活力。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英美意象派领袖通过阅读、研究、翻译唐诗“为我所用”地从中引用,整理出了意象脱节、意象并置、意象叠加等三种组合技巧。三者的具体含义,由于篇幅之限,此处不做扩展。以中诗王昌龄《送张四》为例,“枫林已愁暮,楚水复堪悲。别后冰山月,清猿无断时。”“枫林”、“楚水”、“山月”、“清猿”均是代表离愁别苦的传统思路,它们反复出现在同一首赠别诗中而表现同一个喻意――离别。中国唐诗中这种叠加法,实即将含有某种特定思想感情的递相袭的意象累加复叠,从而提出一个新的意象。英美意象派因缺乏意象艺术的悠久传统,因而中国唐诗中的此类“意象叠加”艺术是他们所没有的,这也是中西诗意象叠加法在内涵上的差别。可见并非唐诗意象组合的全部精华都可以被英美意象派诗人发现并学习。

三、结语

综上所论,英美意象派的诗人们不谙中文,他们翻译、研究中国唐诗是通过一些日译汉诗,因此使唐诗对其的影响变得不很清晰。庞德所钩沉出的意象脱节、意象并置、意象叠加三种意象组合的技法确是向唐诗学习的结果。本文无意于借意象派的理论反转诠释中国古诗艺术,而是旨在通过比较寻出“中诗西渐 ”过程中两者的汇通与变异,阐释中国唐诗在对中华文化影响的同时,也深深吸引了西方诗人,并对他们诗论的成熟和创作的完善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作用。唐诗的意象组合技巧被英美意象派吸收、继承的事实,充分证明了我国古典文学的不朽魅力。诗歌乃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意象诗也以其意义含蓄而意象清晰的表达方式为众多文人墨客所青睐。中西文化应相互吸收借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达到更好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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