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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重素描 2014年6期

小编: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董重时的情景。那时我大约有十四五岁吧,某次和父母上街,穿过一条狭巷,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父亲和他打招呼,说小董重,你上街啊。他也叫了声“戴伯伯”。那少年长发披肩,小脸只有二指宽,却架着一副宽大的黑边眼镜,一身脏兮兮的牛仔服牛仔裤,背上是一块军绿色的,同样脏兮兮的画夹;脸上的表情在当时的我看来很有些古怪,好像桀骜不驯又好像贼忒兮兮。

一两年后,我们两家都搬进了市文联的新宿舍,而且同一个单元,他家一楼,我家五楼,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差不多每天上学放学的都能遇到。但除了碰上时彼此点点头打个招呼,我们在很长时间内都并无真正的交往。这其中的原因很多,比较主要的是我始终觉得他是古怪的,他的表情,他的穿着,包括他说话时的语气甚至用词遣句……我和他真正频繁往来,是我也开始学油画以后的事了。那时欧文・斯通的《渴望生活:梵高传》刚译成中文出版,引起巨大反响,我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不读这本书不谈论梵高的。受这种风气的影响,我也一连读了好几遍,受到的感动与震憾之强烈,之前固然从未曾有,之后也再没体验过。我小时候学过几年国画,初中时又在社会上办的所谓美术培训班学过几天素描,有点基础,于是就想学油画,想画出梵高那样肆虐的笔触来。这事被父亲的同事、时任《花溪》月刊诗歌编辑的廖国松先生知道了,就让我跟他学,还说我们一个邻居的女儿跟着他已经画了好几个月了,进步明显。国松先生既是诗人又是油画家,其画作饱满浓烈,正是后期印象主义的风格。他愿意收我为徒,我自然求之不得。正值暑期,大把的时间闲着,于是忙不迭买了夸张的带脚架的画箱,开始跟着他每天到文联后山各处写生。跟我们一起的,自然还有国松先生的女弟子,那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邻居的女儿。这样画了几天后,董重也突然加入进来,而且似乎兴致勃勃,比我和那个邻居的女儿更积极。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他名义上虽也是跟国松先生学,实际上却是自个儿画自个儿的,比如我就觉得他画的色彩非常干燥,与国松先生教的不一样。许久之后才知道,当时他正学塞尚呢。终于有一天我醒悟过来,他学画是假,追那个邻居的女儿才是真。

那之后我就和董重慢慢熟悉起来。虽然慢慢熟悉起来,觉得他没从前想象的那样古怪,但某些突如其来的举止言谈仍旧让我摸不着头脑。比如有一次我和他走在街上,因为路人拥挤,我们谁也没说话,快走到人民剧场时,他突然冒出一句:“我晓得我长得不漂亮。”我吃了一惊,四处看看,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另一次,他预备带我去见几个朋友,半途时突然告诉我,他戒烟了,“如果有人散烟给我,我又忘记我戒了,你就提醒我,给我使个眼色。”我答应了。但没过几分钟,他又说:“不过如果散的是好烟,你就接着,回来再拿给我。”我说我不知道什么烟好什么烟不好呀。他说那没关系,如果是好烟,“我就提醒你,给你使个眼色。”再有一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孩,蹲在一堵红色的围墙前面。这是我女朋友。他说。我仔细看看,说不错呀,挺漂亮的。他夺过去往口袋里一揣,咂咂嘴说:“可惜已经吹罗。”

在后来我们一起玩吉他的时期,蒲菱是当然的主音兼主唱,我和董重都是他的伴奏,也许因为是伴奏的缘故吧,我对董重的吉他技术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说不清好还是不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很少犯错(常常犯错的是我),甚至记不得他有过犯错的时候,所以我现在有点怀疑,他当时也许只是做个样子,压根就没弹也说不定……

大约1995年左右,我和蒲菱还有董重在《贵州日报》的“音乐小屋”栏目做过一次有关摇滚的对话,文章末尾有对我们三人的介绍,董重的内容是这样的:“青年画家,贵阳市青少年宫美术教师。偏爱布鲁斯音乐和朋克摇滚,能耐心地长时间弹奏枯燥的伴奏吉他。”

最后一句话是我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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