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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电影 让人欢喜让人愁(1)

小编:

“北影厂要吃我们啦!”

儿影厂这是第二次喊着要被别人吃了。

第一次是1995年,要和中影公司合并,虽说是“联营”,可大家

理解的还是合并。后因中影领导人事变动,儿影厂没有被吃掉。

第二次就是眼下。这次看来“厄运”难逃了。

广电总局的改革思路是将8个直属电影企业合并,成立“中国电影

集团公司”,北影儿影合并为一个生产创作基地。北影厂长兼任儿影

的厂长,儿影投拍的剧本要北影通过。

第一个感到“末日来临”的是儿影财务处长。她去北影财务处要

求尽快把拍摄资金划过来,可北影告诉她:“这你们就不要再管了,

以后儿童片的拍摄经费由我们统一安排。”

这位财务处长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一个每年有700万元进出的人,

转眼间就一个子儿都没了!

儿童电影制片厂就这样“随风而去”了吗?电影体制改革为什么

注定了儿影厂不是被中影吃掉就是被北影吃掉?它为什么就不能吃掉

别人?

如果说合并是为了更好地繁荣儿童电影创作,问题就来了:由一

个独立的制片厂专拍儿童电影反而会不利于繁荣儿童电影创作吗?人

们问,儿影厂这么多年都干了些什么?

18年来,儿影厂一共出品了80部儿童故事片,有19次在国际上获

奖,有145次在国内获奖。然而这些辉煌大家好像没有感觉到。甚至觉

得“我国没有拍出什么好的儿童电影。”“我国的儿童电影简直没法

儿看。”

我想去听听圈内人士的心里话吧。

第一个,我当然想到去采访《烈火中永生》的“江姐”、中国儿

童电影制片厂第一任厂长、电影表演艺术家于蓝。

“坦率地讲,合并是上面决定的事,是个复杂的问题。我不谈它。

现在社会大小巨细一哄而上,电影厂合并也是大势所趋,该有它的合

理性吧!至于是否有利于儿童电影业的发展,只有让实践去证明。”

于老太太80高龄,满头银发,精神矍烁。虽已退休多年,但一刻

也没有停止为儿童电影事业鼓与呼。她措词谨慎,语气平和,表情中

显出一丝忧愤。

第二个想采访的是现任儿影厂厂长(同时又是北影厂厂长)的韩

三平。打电话到北影厂,被告之:韩厂长住院了。

于是我去采访第三个人:刚刚卸任的儿影厂厂长窦春起。窦现在

是中国电影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

我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的声音相当严厉:

“谁说我们要合并的?你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他口气越说

越生硬,“这件事披露出去有什么问题要你负责……”并质问笔者:

“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又旁听了儿影厂一些创作人员“扎堆儿”时的议论。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摄影师说:“合并对我们很不利,明显的

我们的就业机会少了。北影厂长年吃不饱,连工资都发不出去,怎么

反而来吞并我们呢?”

一位年轻剧作者说:“儿影厂必须改革。但为什么不能在保持这

个实体的前提下进行内部机制改革,而非得要将我们并到人家身上去

呢?”

另一个摄影师说:“合也好不合也好,快点弄,别拖!”

一位青年导演说:“形式是次要的,合不合都是形式问题。儿童

电影的出路根本不在这儿!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儿影厂如果强大就合并别人了。如何强大? 我想,如果童影厂也像“迪斯尼”一样弄出《狮子王》来,或者

隔三岔五地出个《小鬼当家》《完美的世界》来,那肯定要“小孩儿

吃大人”了。

而现实是好的儿童片太少太少。原因何在呢?

苦命的独生子

有一则笑话:以前看见拍电影的来了,呼地一声全围了上来,只

有一个傻子远远地站着看。后来一看见拍电影的来了,呼地一声全跑

了,只剩下一个傻子还在那儿站着看,可一听说是儿童电影厂的摄制

组,连那个傻子也跑了。

这笑话是儿影厂自己人编的,是自嘲。

两三年前每部成人影片的平均摄制成本是250万元左右,而儿影厂

的片子平均只有140万元。因为每年国家只给儿影厂700万元,但必须

完成五部儿童片。并且这700万元还不能全用到拍摄上,因为全厂的行

政开支也在这700万元里面。

一位导演说:“这么一点钱,决定了我们不能用最好的机器设备,

不能用最好的演员,不能请最好的摄影师、美术师和其他工作人员,

不能选最合意的景,不能多用胶片,不能精雕细刻,因为这一切都意

味着要多花钱,而我们没钱,明知这样要影响质量,也只能凑合。凑

合,也就是糊弄糊弄我们的少年儿童。另外,我们组班子也难,人一

听是上儿影的戏,得,没钱,不来。我们好话说尽,什么帮帮忙啊,

为儿童事业做贡献啊,下次拍有钱的戏再找你啊——其实,只要是拍

儿影厂的戏就不会有有钱的时候,人来了,就是做贡献了。所以我们

总是欠了好多的人情,特别是很亏待儿童演员,基本不给什么钱。请

群众演员哪,借人道具呀,用人场地啊,全跟人说好话:‘我们是为

孩子做贡献,没钱,请多多支持,能不收钱就别收钱……’真是好话

说尽了。唉……”

我问:“你们呢?你们自己是不是也拿不到什么钱?”

“我们住最差的,吃最差的,为的是能从自己的牙缝里抠出点儿

钱来发给自己,全组一共就3.5万元酬金,十几二十来个人分,你说

能有多少钱?”

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

“这是进入制作阶段以后的困难,此前,儿童片剧本还是个难题,

大作家们都很少愿意写儿童片剧本,因为一是儿童片剧本不好写,稿

费又低。真正的吃力不讨好。”

“真可怜!”

我又不太理解地问:“你们为什么不能多筹一些钱,把片子拍精

致一点儿,多卖些钱赚回来呢?”

“片子不归我们发行,卖得再多也跟我们没关系。”

“要是赔了呢?”

“也跟我们没关系。”

“这么说来,你们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责任感和牺牲精神把片子拍

好了?”

“还有艺术良心。另外我们也得到了另一种修炼,全国的电影人

都知道,要想省钱,找儿影厂的导演拍。我现在也不明白,一部各方

面都很一般的片子,怎么要花七八百万甚至上千万!”

我又想起一个问题:“你们干嘛非得要用700万元拍5部呢?为什

么不会集中财力拍好3部或者两部呢?”

“不行!我们拍几部,上面就给我们拨几部的钱,反正是140元万

一部。所以我们厂有时为了完成五部任务,要满700万元,到了下半年

了就匆匆上马,剧本明显不成熟,影片质量如何再说。”

读者也可想象得出,这是个怪圈,儿影厂怎么能钻得出去?她怎

么能轻易就让“小鬼当家”?

一鸟两翼,打不完的官司

电影不同于一般商品,消费者可以到商店里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产

品。电影观众必须由发行人先替自己挑选好并预先掏钱买好片子,然

后坐在一个规定的地方去消费。这决定了电影观众对电影发行商的客

观依赖。这就带来一个大问题:电影厂家明明给你生产了你喜欢看的

片子,但发行商不喜欢或他认为观众会不喜欢,就不购买。那么你将

无法消费(欣赏)到。而电影厂家生产的某部片子你明明不喜欢,但

发行商喜欢或他认为观众会喜欢而购买了。你花钱去看,看完也许要

骂“拍的什么臭片子!”你也许再也不会花钱上当了。

电影厂和发行商的“官司”由此产生。

制片与发行放映常被圈内人士比作“一鸟两翼”。这鸟的两翼协

调一致地扇乎才能翱翔太空。可长期以来,这两翼似乎从来没协调过。

于蓝说:“国家花大量人力、财力投资拍出儿童片,就因为电影

发行的萎缩,许多少年儿童看不到。”

发行商说,是你们没拍出好片子。

观众说,我们没看见什么好鸟儿,电影院都不愿放映儿童片。

据说儿影厂1997年拍了一部反映海峡两岸亲情的儿童故事片,

《阿秀的消息》,影片在泉州和晋江两地放映,小观众非常喜欢,大

人也看得津津有味。放映效果好得让现场的童影人嘴都笑歪了。奥地

利儿童电影专家魏特夫人看后表示要把该片介绍给奥地利儿童。

可是,国内的观众们却没地方去看这部片子。

就经济利益而言,制作单位是切齿愤慨。辛辛苦苦拍出的影片,

发行部门常杀价到接近成本,近乎残酷剥削。每每谈判,制片人总是

铩羽而归。制片厂没有自己的影院,无奈,只有接受不公平交易,或

者一气之下“老子不卖了!”使许多片子蹲仓库。像《下辈子还做母

子》,就有许多观众打电话到电影厂反映看不到。

可发行部门还喊冤叫屈,说傻瓜才做亏本生意!我们也要生存,

能赚大钱的好片谁不想买?

这一鸟两翼间的“官司”随着市场的发展愈打愈烈,扯不清理不

明。

儿影厂编剧张延继说:“发行公司的问题与发行人的素质有关。

他应能代表观众辨别欣赏电影,经常一部质量不低卖座率高的影片,

会被发行人视为劣质。真正低劣的电影却被误认为好片而大肆宣传,

结果观众看后大呼上当。”

我听到一个发行商说:“制片厂说某部电影多好多好,我们买了。

可一共才20多个人看,看到最后就剩两人了。”这种例子可以随口道

来。

作为观众,我颇有同感。记得一部儿童片,真是太缺乏童真童趣

了,出演的成人演员也在火上加油地发嗲装天真。一个5岁半的孩子看

完了在那儿发嗲说:“爸爸妈妈,我也要当科学家,我也要当科学家

嘛!我长大以后也要为祖国为人民造好多好多的飞机!”

朋友的儿子很不屑地说:“七八岁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说话!

不好看不好看!”“啪!”把电视关了。

我问他:“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他举起一只手,像在振臂高

呼发表宣言:“我长大以后要娶好多好多老婆!一个老婆给我做饭,

一个老婆给我洗衣服,剩下的照顾我妈!”

我想这就怨不得人家发行部门了,你的片子太缺乏鲜活的东西了

嘛!生活中有,你没弄出来。

成人电影也有这样的问题,真实自然的现实生活被涂上了一层概

念化的色彩,“银幕上的人物不说真话和人话。”一位受访观众说。

是鸟儿就应该高飞,飞不起来就肯定有问题,只不过问题不全在

两扇翅膀,还有别的。

到底谁说了算?

先把一鸟两翼间的官司放在一边,我们现在关注一下两头:创作

和观众。先说创作。

我们都想当然认为,只要编剧能编出一个好剧本,再找一个好导

演和一帮好演员,就能拍出一部好电影来。我们既然没有天天看到好

电影,就是创作者的不对了。

电影理论家胡克是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他说:“现

在儿童电影没人看,与创作人员缺少深入体验有很大的关系,创作者

老是以自己小时候的教育模式,看待现时代个性复杂易变的儿童心理,

结果陷入说教式影片,反过来却归咎于政府的限制。其实,按照市场

需求去拍,在心理、感情上与儿童拉近,没有根本性的错误,观众喜

欢,国家赚钱,何必限制呢?”

他说:“国外的(儿童)电影,关键点在于抓住了跨越国界、超

越意识形态的儿童心理。比如,五六岁的儿童对家长的依赖、八九岁

的儿童对家长的叛逆,共性的东西抓准了,又有较强的观赏性,便赢

得了世界观众。我们国家有丰富广阔的题材让你去挖掘。比如,现在

的儿童竟然会花钱雇人去开家长会。这能怪儿童吗?该怪家长本身,

家长到教师面前告状,不听小孩的辩解,导致儿童不得不这样做。这

种题材,有几个剧作者去深入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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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出处(作者):

我认为他这番话切中时弊。可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剧作者说:

“胡克先生的理论研究得不错,但他没有介入到一部影片的诞生过程

中去,他无法想象一部电影要通过多少道关口才能和观众见面!”

我理解他的真实意思是说创作要受到一定的约束,他还说,我国

的电影教育功能第一,举了个例子,如《黑猫警长》。我们的传统观

念似乎就应猫抓老鼠,这才合乎正义战胜邪恶的人文精神,结果弄得

那些可爱的猫咪全成了义正辞严的警察,为什么就不能变成老鼠战胜

了猫呢?如果是这样,片子恐怕会更活泼更好玩儿。这就是约束,约

束变成束缚,束缚之下,如何生动活泼?

中影公司影视制作分公司副经理许建海先生,做过8年的电影局审

片官员,又是影视剧作家,现在又从事制片管理工作,他的叙述真让

我这个圈外人士惊讶无比。

他说:“如果一个编剧深入体验三五年,写出一部剧本,结果审

查被否决,这几年吃什么?”

他举了个例子,曾有一编剧写了一部反映中学生的剧本,里面有

这样一个情节:一个男中学生,喜欢录音,也喜欢班上一个女孩,于

是,对这个女孩提喜欢不喜欢等各种问题,让她回答。回去后,把它

编辑成一段话,然后拿给她听。女孩听后觉得好玩,从此喜欢与他交

往。后来,两人相约骑车到外面聊天,女孩子对他说,她喜欢唱歌,

然后唱歌给他听。就这段情节,编剧只当做少男少女的友情来做描述

的,可审查时被当作宣扬早恋要求删除。

有时,剧本通过,拍成电影,电影局审查也没问题,但在放映过

程被某个部门说有损形象,就有可能被禁演,哪怕站出来批评的只是

少数。这样,使得许多剧作者首先不从艺术去考虑,而是从如何使自

己的作品能否通过上去想。至于如何深入体验,挖掘艺术,不是主要

考虑的范围,而是想着怎么以最短的时间来创作出最能通过的影片,

赚取最多的利益。这种心理能创作出好电影吗?

有人说,没拍出来,怎么知道会受限制?但谁敢冒险花费巨额来

拍有可能通不过的电影?万一未通过,投资下去的费用谁给你承担?

创作人员由此潜意识里就在约束自己。

许经理又举了一例,有一写电脑黑客的剧本,反映银行系统一违

法分子,搞乱计算机程序,导致银行业务混乱,很惊险,很好看,也

很有时代感,我们准备报题材投拍。可现在我们必须考虑银行部门的

人看了有可能会认为会减少储户等等诸多烦人的问题。很多题材就这

样前三后四地考虑,不考虑不行,谁都不愿冒“被枪毙”的险。

一位从影30多年的老导演给我举了一大堆实例后说:“这种束缚

是从大到小贯穿始终的。从题材选择,到主题的确立,人物类型的设

计和对人物的态度,一直到某人物该不该说哪一句话,该不该做哪件

事儿,该不该有哪个举动,哪个镜头是不是太长等等,都有可能受到

某种嫌疑而要求删改……”

另一个剧作者告诉我说:“我写的一个喜剧剧本,其中有一个情

节是,当工人的丈夫怀疑同样是工人的妻子在他外出的时候和合住在

同一套房子里的工程师有不正当关系,妻子和他吵完架后又和好了,

妻子娇嗔地说了一句:‘我怎么会爱上一个知识分子呢?’好了,这

有挑拨工人和知识分子关系的嫌疑,得删!”

“我已经没精气神儿再去和人争辩了!他们说删哪儿我就删哪儿,

就当他们是导演算了。”一位资深导演说得很无奈。原来,他执导的

一部喜剧片里有一个管计划生育的男干部有些毛病,但也只是性格上

的毛病,绝不是阶级敌人。可摄制单位的领导说不行,得把他改成个

体户老板,不然有给党的干部脸上抹黑之嫌,计生委知道了要提意见

的,电影局也不会通过……

各位圈外朋友,您难道不会和我一起目瞪口呆吗?可是,大家不

要误认为,这种种束缚全来自电影审查机关——电影局。其实,电影

局也怕自己通过了的片子通不过。中国电影就像是千夫所指的小媳妇

儿,能对她提出非份要求的人来自各个部门的方方面面,好像谁都可

以对电影动剪刀。常常以为该拜的佛都拜过了,没事儿了,冷不丁就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黑脸包公来对“小媳妇儿”用刑:“这个地方污

蔑我们了。得改!得删!不改不删就不准演!”这种案例实在不算太

少。被各种理由“毙”掉的片子中真的不乏有很好看的,有的甚至差

点儿要被评上政府奖了。在这种遭“十面埋伏”的情势下,电影主管

部门为了防范于未然,只好把圈子划得再小一点儿了!一部电影弄得

谁都提不出意见来了,这电影还能看吗?

好玩儿的是,这些对“小媳妇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们也在义

愤填膺地抱怨国产电影没深度,没法看!你看人家美国电影!

那位资深导演最后说:“几乎每部送到观众面前的电影都有一部

受难史!”

一只长满美丽羽毛的鸟儿,在一群喜欢她的人面前飞过,每个人

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好恶,从鸟儿身上拔去几根他认为不合自己意的羽

毛,这鸟儿就成了秃头鸟儿。

秃头鸟儿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一来,答案似乎找到了:是体制问题。

可是这个答案还是可以被驳倒:我们不是出了不少好片子吗?还

是你自个儿不行。现在出了这么多的假冒伪劣产品,你自己当然要负

主要责任,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就算周遭儿多有不便,能出好

作品的是天才,不出作品的是庸才,出坏作品的就是蠢材。

“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创作者们应该求上进,学会在各种圈圈

里创作出好作品。”一位搞电影史研究的专家说。“可是……”这位

专家又强调说:“天才总是少数,这是一,其次,这样数量的好片子,

远远不能满足数以亿计的观众的需要啊!这只是圈圈中心里的片子,

为什么不把圈圈放大一点儿,把更多数量的好片子圈进来呢?有的人

在这个圈子里无所作为,但如果把这个圈子稍稍放大一点点,他就有

所作为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让更多的人有所作为呢?”

我以为这种说法比较中肯,我们不能希望每个人都成天才,但我

们希望有更多的人成为天才。

夹缝里也能生出鲜花,而且,夹缝里的鲜花比一般的鲜花更美丽。

上帝,您也脱离不了干系

我们再来关注一下观众。

不管是真是假,电影人总把观众称为上帝。

人们也许还记得起中国电影昔日的辉煌,《大众电影》连续几年

在订阅报上都有一个星号,下面注释是:只接受老订户。未订上的读

者寄希望于报刊摊点上,可常常沮丧而归;在回收百花奖的调查表上,

映衬出上帝们近乎狂烈的心态。可这是80年代初的事啦。现在呢?对

于这奖那奖的,上帝们早已漠然视之了。除了颁奖仪式在媒体上播播

之外,以前的那种欢呼激动的场面早已荡然无存,甚至放映获奖影片

的影院也是门庭冷落车马稀。

说起中国电影的评奖,近年似乎在悄悄的变味儿。

人们都知道,电影最高荣誉奖有三项,“金鸡”、“百花”、

“华表”。这三项奖应该是体现不同层次的评判标准的。可现在给我

们留下的印象是,每年先评“华表”,后再“金鸡”、“百花”,插

上了“华表”的,“金鸡”就要伸长脖子对着她长鸣,然后观众就跟

着向她捧上一束鲜“花”。观众们也不是根据自己内心的喜好去投票,

而是去“猜迷”,猜猜哪部片子能得奖,一看报上呼声高的,就填上

一张选票,有的甚至连看都没看过!

电影理论研究员胡克说:“现在这三项奖已同出一辙,不是同一

在艺术里,更不是同一在观众中,而是悬在政府评选里,百花奖的选

票数都不好意思公布。”是否这三项奖得奖的影片已作到所谓的思想、

艺术、观赏“三性”统一了?剧作家许建海说:“不是没有,但凤毛

鳞角。”

好几位研究人员和编剧导演感慨万千地谈到,80年代中期,我们

拍完一部片子,电影局通过以后,总要先拿到中国影协去放,然后就

买些盒饭开个座谈会,请专家学者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认认真真地分

析这部片子的成败得失,没有横加指责和胡乱吹捧,创作者也很谦虚

地说自己的片子缺点很多,希望在座的多提宝贵意见。那时特别重视

大家的批评意见,很严肃,很客观,很有学术气。开完座谈会后,又

有专门的部门把会上的发言整理成册,印发给各个电影制作、研究和

教学单位,媒体上就会有很客观的评介和报道,这对电影创作人员真

是有莫大的好处啊!可是现在不同啦,已经少有正常的电影批评了,

只有吹捧了,不管片子拍得有多臭,只要制作者肯出钱,连原本很严

肃的很有名的电影批评家也撰文吹捧,媒体上全是一片喝彩赞扬声,

一般观众便跟着起哄、追星。

如此这般,创作者们还能有什么作为和理想?

一位导演哭笑不得地告诉我,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很认真的对他说:

你应该也像某某某一样,弄出一部恶俗的片子来,大肆吹一把,观众

看了以后虽然大骂,但他还是出了名,而且赚了钱,名利双收。该导

演说他真的有些动心了。

更可怕的是连孩子们都在误导创作者。

我去采访北京市东城少年宫小影迷俱乐部的孩子们,想听听他们

对儿童片的看法。让笔者大为吃惊的是,这些小影迷说当前儿童电影

都非常吸引人,有较强的教育启发意义,艺术很完美……说起《背起

爸爸上学》、《离开雷锋的日子》,孩子们几乎是众口一词:“很感

人,很有教育意义,叫我们再看一遍也不过瘾。”

笔者问及在场的教师,为什么他们说出的看法全一个模式。她告

诉说,这些孩子们都是接受小影迷俱乐部教育,有任务,要写观后感

的。哦,原来如此!后来他们有的才悄悄吐露出心里话:有百分之三

四十甚至五十的电影很一般,好多电影不贴近现实。许建海说:“假

如我们的电影制片厂家都按照这些小影迷的意见去拍摄电影,那么,

除了拥有这批要写观后感的小影迷之外,将会越来越少的儿童观众,

最后是完会消失。”

有什么样的观众就培养出什么样的艺术家,艺术作品对观众有诱

导作用,而观众对艺术作品就更有“诱导”作用,除非艺术家不把观

众当上帝。

所以,中国电影这只鸟儿飞不起来,是修综合问题:体制、创作、

发行、观众、观念等等……总之,很多部门、很多人、我们,都有责

任。

中国电影、中国儿童电影,真是让人欢喜让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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