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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念发动到果业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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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唐传奇《柳毅传》中柳毅由一个落第书生到得道成仙的命运转折,源自柳毅救助龙女的善因果报,其中包含了因果报应的命运逻辑。而善“因”的本源和起决定作用的“缘”,其本质都是柳毅由戒得定、由定生慧的人格修持。

关键词: 善念发动 果业成熟 《柳毅传》 古代士子 人格修持

佛教自东汉末年传入东土,至唐代传奇小说作者李朝威生活的中唐时代,佛家因果报应观念已经深入知识分子和普通民众心中。《柳毅传》在情节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佛教观念,但柳毅传书和龙女报恩的故事,则完全符合佛家因果报应的逻辑推理。

佛家认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众生在身、口、意三方面所造的“业力”,会在未来显示果报,这便是佛家所言的“因果报应”。它在执迷不悟的愚人心里,是迷信,这是“不明因果”;在大彻大悟的智者心里,是科学规律,是逻辑上的因果律,这是“不昧因果”。所以,佛家讲:菩萨畏因,凡夫畏果。

柳毅人生命运的激变,源自一个善念发动:“仪凤中,有儒生柳毅者,应举下第,将还湘滨。念乡人有客于泾阳者,遂往告别。”[1]“念”是顾念,惦记。一“念”之行,成就了柳毅改天换地的命运巨变:下第归乡途中改道看望乡人→邂逅龙女→洞庭传书→结为良缘→得道成仙。

后续的情节则源自双方一句情不自禁的约言:“‘吾为使者,他日归洞庭,幸勿相避。’女曰:‘宁止不避,当如亲戚耳。’”[2]心念口语皆是发愿,故佛家戒妄语,大乘戒心。龙女嫁于柳毅后,自报出身,表明心迹:“衔君之恩,誓心求报。”[3]并道破其中因缘:“君附书之日,笑谓妾曰:‘他日归洞庭,慎无相避。’诚不知当此之际,君岂有意于今日之事乎?’”[4]貌似心意钩沉,实则因缘探秘。柳毅秉心回答,说自己初见龙女,只是为她的遭遇不平,仅仅想替她申冤,没有考虑其他,“慎无相避”之言,也是随口而说,并无他意。并且说明原委:“夫始以义行为之志,宁有杀其婿而纳其妻者邪?一不可也。善素以操真为志尚,宁有屈于己而伏于心者乎?二不可也。”[5]并且坦言:“将别之日,见子有依然之容,心甚恨之。终以人事扼束,无由报谢。”[6]

柳毅与龙女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关键的是二人之“行”,即柳毅的义举和龙女报恩的力行。柳毅与龙女在心、口、身三方面所造的业力,如水波扩展,终于使他们达成超出初衷的心愿。

这里的果报有两个含义:一是故事叙述的显报,二是逻辑寓意的隐报。洞庭龙王以财相报及龙女后来以身相报,并助柳毅成仙,这是知恩图报的显报。这样圆满的结局,都是柳毅传书救龙女这一“善因”自然生成的“善果”,这是由《大学》所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7]的“道”的逻辑决定的,属于人力无法更改的因果律,是潜藏在情节现象背后的隐报。

在“因”和“果”之间,还有一个“缘”。有“因”无“缘”,也不能成“果”。“缘”即事缘、机缘,俗家所谓机遇、机会等。如果说“因”造就“果”成为宿命的话,则具有必然性。那么,“缘”的随机性、复杂性,则可以改变前因导致后果的具体情状,其间充满了偶然性。换言之,因为“缘”的参与,使因果复杂化了,所以,因果相报有种种形态:善有善报,如龙女报答柳毅;亦有好事多磨,如柳毅与龙女的姻缘,就颇有波折。恶因必得恶报,比如泾川龙王次子,所造恶业导致身亡;然亦有“作恶造善”,如泾川子的作恶,反倒成全了龙女和柳毅。乃至有善因不得得善报等种种因果的变相,也是其他事缘干扰的结果。在因果轨迹上,一缘触发,往往就改变了事物发展的方向。以因果律解释人生善恶报应种种际遇,比三世轮回之说更有说服力。

好在柳毅与龙女的命运,基本上是符合逻辑必然性的。及至龙女愿助其成仙,柳毅喜不自胜:“吾不知国客乃复为神仙之饵。”[8]这里的“饵”就是机会的意思,也就是“缘”。柳毅声明自己不知道到洞庭龙宫传书竟然还会带来做神仙的机会。说明柳毅救助龙女的确出于道义,而并非施恩图报,另有用心。同时证明机会对于改变命运的重要。这个“饵”字,其字面意思便妙不可言,道尽因果奥秘:因是果的饵,果是因的鱼,以因钓果,比姜尚的“直钩钓王侯”要保险。以利益喻修行,方便道尽世人心。天下熙熙攘攘的钓客,无非造因以求善果,或求得,或求不得,皆是“因”与“缘”的遇合或错失。所以,佛家不主张攀缘,告诫众生“慎勿造因”。

因缘凑巧,因果相报,果因相生,造就了柳毅福报相继的传奇人生。《柳毅传》里在柳毅和龙女之间,小缘不计,大缘有四:泾阳相遇,洞庭传书,缔结良缘,同归洞庭。其中任何一环变易,柳毅的命运就要改写了。最好事多磨的缔结良缘这一环,也因为柳毅的“作”,本该在钱塘君许婚之际成全的好事,一直拖磨到柳毅相继所娶张氏和韩氏亡故之后,龙女遂以“卢氏”身份嫁于柳毅。柳毅的这种“作”,是古代士人骨子里持守的人格正能量的发挥。为捍卫尊严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只有定力修持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刹那抉择,果决行之。

在柳毅的因果里,最本源的“因”,起决定作用的“缘”,都仍然源自柳毅的人格修持。善因乃是柳毅由戒得定,由定生慧修成的慈悲心、清静心和菩提心的适时示现。柳毅初见龙女“于长泾之隅,枉抑憔悴,诚有不平之志。然自约其心者,达君之冤,余无及也”[9]。这是慈悲心。龙女现今身份是人间“卢氏”,柳毅终于放心:“从此以往,永奉欢好,心无纤虑也。”[10]这是清静心。告诫表弟薛嘏:“无久居人世间以自苦也。”[11]这是菩提心。

换言之,“因”就是“戒”,“戒”也是“果”。柳毅是儒生,并未皈依佛门,所以其戒行不能以佛门的“三皈依”戒来要求。但体察其言行作为,却大体符合佛家的“五戒十善”。“五戒”指“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之制戒”[12]。在丁福保编著的《佛学大辞典》里,十善与十恶相对:一杀生、二偷盗、三邪淫、四妄语、五两舌、六恶口、七绮语、八贪欲、九_恚、十邪见。“十善者,不杀生,乃至不邪见也。此十者,能顺理故名善”[13]。又云:“此中受持十善曰十善戒,是为大乘之在家戒,以感欲界之乐果者。”[14]五戒”是出家戒,以此衡量,柳毅只犯了“饮酒”戒:“毅qe而受爵,饮讫,复以二觞奉二君。”[15]以十善道衡量,柳毅竟无一犯戒。而十善是在家戒,以柳毅之经历考量,极易违逆的最少有五戒。不救龙女,日后若有闪失,就是犯了杀戒;初见龙女,若见色起意,就是犯了邪淫戒;若信口承诺而不履行,就是犯了妄语戒;钱塘龙君以势压人配婚,柳毅若拍案而起,口不择言,就是犯了_恚戒;若柳毅因自己的传奇经历,而自以为已通灵得神通,就是犯了邪见戒。所幸柳毅面对上述种种情形,均以平常心处之,这才是恪守真正的善道。

可见,君子儒就是好佛子,世间即是道场,修行不必佛门。张中行《禅外说禅》:“有人说禅宗实际上是披着袈裟的六朝玄学。”[16]那么也可以说,柳毅是没披袈裟的居士。

善因即“众善奉行,诸恶莫作”,亦即《易经》的“大人境界”、儒家的君子和道家的真人理想人格,成仙就是“保合太和”和“君子不器”的成道,也是藐姑射神人所达到的“逍遥游”境界,儒释道在这里又一次三位一体。《柳毅传》虽然没有一处提及“佛”、“禅”,但其命运轨迹与佛家因果报应之说十分合辙,与《乾卦》六爻变化规律也十分相似,都是宇宙万物牢不可破的逻辑关系的揭示。

从柳毅的言论看,纯是儒家;从命运结局看,确为道家;从心性看,又不出佛家。《小窗幽记》云:“放得俗人心下,方可为丈夫;放得丈夫心下,方名为仙佛;放得仙佛心下,方名为得道。”[17]柳毅正是放下了私心计较的俗人心,才成了见义勇为的大丈夫;舍弃了世间功名利禄,与龙女同归洞庭,才做了逍遥自在的仙佛;见薛嘏,并不以仙佛自居,标志着柳毅真正得道。至于柳毅终享之果业,是道果还是佛果,就不必死纠了。因《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18]又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19]但是,诚如净空法师所开示的: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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