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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评梆子戏《约/束》

小编:

【摘 要】台湾豫剧团根据莎士比亚戏剧《威尼斯商人》改编的豫剧《约/束》成功上演,并成为跨文化改编的又一成功案例。本文主要从戏剧节奏的把握、悲喜因素的转换、人物形象的新塑、语言的换译四个方面来探讨该剧改编的成功之处。

【关键词】《约/束》;改编;《威尼斯商人》

《威尼斯商人》是莎士比亚较成熟的喜剧作品,是他早期喜剧的代表作之一。它以爱情、友谊、婚姻为主题,并通过犹太人的代表夏洛克与基督徒安东尼奥之间的一磅肉契约,深究了当时普遍存在的种族、宗教与经济冲突。由台湾豫剧团改编的梆子戏《约/束》于2009年在台北市城市舞台成功首演。2011年4月7日,在美国莎士比亚学会(SAA)第39届年会上演出,并成为美国密西根大学跨文化研究教材中的一个案列。梆子戏《约/束》的跨文化改编引起了国内外莎士比亚研究者的重视。

梆子戏《约/束》之所以能够成功,首先是建立在编者对原著精神正确把握同时又立意求新的译趣之上的。豫剧本《约/束》以“贴近原著精义”为改编原则,企图挣脱语言、文化换译过程中的约束,将“豫味”与“莎味”相结合,寻求开创戏曲的新领域。它以“本土化”的改编方式将莎士比亚的剧作《威尼斯商人》纳入中国戏曲的文化土壤之中,将原作中的人名、环境、地名、风俗礼仪进行了本土化切换。与此同时,改编本紧紧地抓住了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所体现的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以及莎士比亚早期歌颂式喜剧中那种轻快乐观、生机勃勃的喜剧节奏,歌颂爱情和友谊,批判人性的贪婪与凶恶。原剧的三个主要情节为:三匣选亲、割肉契约、戒指盟约。彭镜禧教授依据自身对《威尼斯商人》的解读,认为这出戏最重要的主题是:“契约”以及与其相伴而生的“束缚”①。莎士比亚的剧作可以说是波澜壮阔,容量很大,每部剧作通常有两个或者三至四个情节线索齐头并进、交错发展,各个情节线之间起到互相补充和烘托的作用。《威尼斯商人》的主要情节线索除上述三个之外,还有杰西卡和罗伦左的爱情线索,以及朗斯洛特和他父亲之间的插科打诨,围绕“约束”这一主题,编者将后边两条复线删掉,并浓缩了三匣选夫的场景。改编者保留了三条主要的情节线索,在一波三折的戏剧节奏中尽显友谊和爱情的可贵,同时让剧中代表新生活的资产阶级的青年们在曲折前进的剧情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在体现了原著喜剧精神的同时,对爱与束更是给出了别番见解。

莎士比亚的喜剧节奏轻快,展现了无限的生命力量。而生命在前进的同时最大的特征便是对旧事物的扬弃。莎士比亚在剧中对旧事物和人性的阴暗面进行了批判和讽刺,使得戏剧场面错落有致,同时也拓宽了戏剧中所反映现实的经度和纬度,戏剧场面波澜壮阔且富有丰富的社会内涵。这一悲喜结合的特征在喜剧《威尼斯商人》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威尼斯商人》在讨论亲子、夫妻、朋友关系的同时以一磅肉契约为基点探讨了宗教矛盾、种族歧视、经济利益冲突等时代性议题。其中悲剧人物以及该剧的悲剧性主要体现在与安东尼奥订立一磅肉契约的犹太人夏洛克身上。在英国,犹太人所受的压迫不亚于欧洲大陆任何国家的情形,各地政府普遍禁止犹太人置产,各工会也都排斥犹太人,使得犹太人无法从事一般工作,因有巨额现金,不得已从事放贷行业,从事放贷行业则必须重利②。这出戏又包含着浓厚的人道主义精神。《威尼斯商人》如天秤的两端,一端是三对有情人的爱,另一端是由宗教、种族、经济利益引起的犹太人夏洛克与基督教徒安东尼之间的恨。夏洛克是一个悲喜交加的人物,他的狡猾、凶狠、放贷取重利让人憎恨,同时他又深受民族压迫的残害,是一个单亲家庭中的父亲。莎士比亚看到了犹太人受压迫的社会现实并且用比较公正的手法将其表现了出来。

那么《约/束》是如何体现原作的悲喜因素的呢?作为一部喜剧,同时改编本所在地的文化语境内不存在宗教矛盾,《约/束》将夏洛的犹太人身份转变成为大食人,民族矛盾轻轻一转便也成为了族群之间的冲突,并将他刻画成了漂洋过海来中原经商的一个贪婪取重利的高利贷商人,因与安东尼奥有过过节以及经济上的冲突而在安东尼的商船出事后向他索要契约约定的一磅肉。在剧中,代表爱与善的一方凭着智慧攻克重重障碍取得胜利。贪婪的夏洛虽在正面冲突中溃不成军,却也让观众看到其背井离乡的“异乡人”的离愁别绪以及在中原经商时的无奈与遭受排挤时的愤懑。这样的悲喜因素融合既让观众对夏洛产生怜悯,同时也在善的一方取得胜利时感到欢快与轻松。

莎剧与梆子戏在“假定性”、“传奇色彩”、“插科打诨”等方面有诸多的相似之处,但同时也有着诸多的不同。改编者认识到要突破莎剧意涵丰富的约束,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莎剧人物的多面性、丰富性、立体性与豫剧人物“脸谱化”的单一形象之间的矛盾。夏洛克便是莎士比亚笔下错综复杂人物形象和性格的典型代表。因改编后的剧本的时空背景是北宋的首都开封,当时的开封经济繁盛,很多大食人前来经商并形成了居住社区,因此编剧决定将夏洛的犹太人身份改为大食人,民族冲突也因此失焦,以族群冲突代之。中国戏曲的写意抒情对西方戏剧的写实性冲突的演绎存在一定束缚,为了表现夏洛复杂的人物心理,夏洛的扮演者豫剧皇后王海玲以57岁的高龄实现老生打底,融入净脚、丑脚元素的跨行当演出,呈现出与以往剧中人物脸谱化、程式化不同的表演,在中国戏曲舞台上塑造了一个落寞、凄凉、被孤立的“异乡人”形象,为了表现夏洛的贪婪与精打细算并体现他商人的身份特征,还首创了舞台新程式――耍算盘。在剧中夏洛有这样一段唱词:“离绝域、到中原、越过千山和万水,白手起家、谨小慎微……精打细算全枉费,完美的合同与愿违。”③此时的夏洛不是在原剧中遭受民族压迫生存环境恶劣的犹太人,而是一个背井离乡的生意人,在外遭受排挤与欺负,他的精明与如意算盘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却也表达了异乡人的辛酸与苦闷。

戏剧语言是剧本组成的第一要素,也是戏剧作品民族化色彩与剧作者个性化的体现。莎士比亚不仅是伟大的戏剧家,他也是一位杰出的诗人。诗化的语言、丰富的意蕴、语言的张力和色彩绚丽的形象,给光彩夺目的莎剧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剧作家曹禺曾说:“莎士比亚的诗,就象泉水那样喷涌出来,每个人物,哪怕是一个乞丐,一个流氓坏蛋,一个王侯,说出来的台词,时如晶莹溪水,时如长江大海,是宇宙与人性的歌颂,是用利刃解剖人性的奥秘,是寻常却永恒的哲理的珠玉,是阳光灿烂的人道主义的精华。”他甚至认为,“想用外国语言把他剧本中的全部诗意和奥妙都译出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④”莎士比亚的戏剧翻译为汉语,其神韵已在语言的换译中失去一部分。将莎剧改编为戏曲,戏曲的唱词如何体现原作的多重意蕴如诗意、哲理性、双关语、暗讽,又是编剧面临的一大难题。梆子戏《约/束》的改编本对原作的无韵体语言进行了诗化处理,采取“贴近原著精义”去形存神的态度,一方面将原作中精彩的对白采用和活用到改编本的念白中,另一方面又根据豫剧的特点,汲取中国传统文化和日常生活中的生动语言,去弥补和诠释原作中删去的机警、蕴含丰富的戏剧话语言,以别番机趣来诠释原作的魅力。豫剧的语言河南化本身就带有喜剧性,再加上热闹的排场,一搬上舞台便使观众感到喜庆与生机勃勃的节奏感。轻松愉快是莎士比亚喜剧的主要基调,这样的表演与改编正是抓住了喜剧中喜剧性的根本,给观众带来一种愉快、身心愉悦的观剧感受。 河南方言具有质朴、幽默、通俗的特点,演起来更是接地气亲且和力强,同时河南方言跟普通话发音较类似,在剧场的接受中也比较不会产生距离感,避免了观众因听不懂而生厌。在改编本《约/束》中,编剧和演员充分利用和发挥了豫剧的语言特色,同时也从我国丰厚的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既使戏曲宾白质朴、通俗,又使唱词文雅、细腻,使得戏曲得以雅俗共赏。如以下改编本《约/束》慕容天引经据典奉劝夏洛以慈悲为本,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及夏洛不愿放弃复仇的两段台词――

夏 洛:芝兰芬芳虽可慕,海畔自有逐臭夫。

有人喜欢臭豆腐,有人厌恶烤乳猪。

有人欣赏俏鹦鹉,有人宁愿养鹧鸪。

有人偏好蓝配绿,有人只要红带橘。⑤

慕容天:……柳毅传书成合卺,漂母一饭值千金。

一念之间怀恻隐,结草衔环报深恩……⑥

芝兰芬芳的人人期盼与日常生活中的臭豆腐、红配绿结合起来,再配上台湾豫剧皇后王海玲老师生动的表演,既让人觉得可亲可喜,又使人觉得浓厚的喜剧气息扑面而来,同时语言中又带有一丝的细腻与典雅。

由于语言换译的困难以及文化背景的不同,莎剧中的很多典故中国是没有的,因此编者选择了文化的挪移。如原作《威尼斯商人》中夏洛克引用《圣经・旧约》里的一段话,安东尼奥讽刺他异教徒也会引用圣经了。文化换译之后,《约/束》中的夏洛引用的是《弟子规》中的“凡爱众,贵分晓;与宜多,取宜少。将加人,先问己;己不欲,即速已……”这是中原人的君子准则,充分说明,夏洛已经被中原人同化,然而在他的生意和生活中却遭受到中原人的排挤和孩童的奚落,只因他是大食人。改编者的这种安排是将观众的接受考虑进去的,犹太人在经过二战的大屠杀之后,其问题得到世界的普遍性关注,但是《约/束》中夏洛的“异乡人”形象却是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我们的现实生活中的,这会让观众产生思考并在剧中找到一种归属感。

除了上述戏剧节奏的把握、悲喜因素的转换、形象新塑和语言换译四个方面,台湾豫剧团还在剧中融入了一些现代元素,台湾豫剧团的舞美和表导演团队都为《约/束》的成功改编与上演贡献了力量。因此跨文化改编不仅要把握好文化换译过程的几个关键要素,各个部分的完美配合才是制胜的关键。

参考文献:

[2]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全集[M].梁实秋译.呼伦贝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6.

[3][5][6]彭镜禧,陈芳.约/束[M].台湾:学生书局,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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