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利 少年的记忆和希望都在我的画里

初次见到刘学利的画，印象最深的是那幅变形性和装饰性都很强的《鹿林浩瀚》，画中层层交叠的意象和精心勾画的曲线线条，让我看到他扎实的美术功底，然而面对镜头时，他又是那样的青涩和拘谨，以至于我们拍摄多次才找到最好的感觉，聊天时他的眼神更多的是炙诚、认真和微微的慌张，对于一个从小与农村生活紧密联系的人，刘学利仿佛反射性地将少时记忆注入自己的画作里。鱼、鸡、秤杆、竹篓、各色的花，他大量地把各种带有寓意的元素充入画的细微角落里，这些标签带着鲜亮的色彩和希望。访谈中，刘学利多次表示自己不太会说，那种带着歉意的尴尬和画中努力生活的微笑在无形中聚成一股力量，一种来自原始生态的强劲又柔和的冲撞，这样的农民画野性又鲜亮，好看极了。

Q = 《北京青年》周刊A =刘学利

刚开始，我不太喜欢农民画

Q：之前了解到你是学美术教育专业的，是怎么喜欢上画农民画的？

A：我是吉林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的美术教育专业，后来就回到吉林东风县老家的一个中学教书，整个学校只有我一个美术老师。之前也不是很喜欢农民画，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我接触了李俊敏、李俊杰老师，我发现他们的画变形、装饰性比较强，然后就喜欢上了，慢慢地我也开始画，画有关自己家乡的各种内容。

Q：儿时的记忆是怎样的呢？

A：像《鹿林浩瀚》里提到的柞树的果实――橡实，秋天时橡实成熟，果实长大后就都掉下来了，我们小时候每个家里都有几头牛，那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山放牛，然后一块去捡小橡实果，我们倒是没吃过，听老人们说以前闹饥荒时，会把橡实果磨成面，吃橡子面。

Q：后来怎样开始慢慢学习画画了呢？

A：小时候生在农村，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当时就爱好画画，不过不知道可以通过绘画来考大学什么的。也不懂造型、构图、透视关系之类的。平时喜欢在课本上画个小马脑袋、小人儿之类的，后来到高中时去县里上学了，然后听说了有绘画、音乐、舞蹈专业，可以通过这些去考大学，后来就能去专门学习绘画，当时上高二时，我在学校外面报的辅导班学习画画，晚上上完自习就骑着自行车跟同学去学画，冬天路上冰被车轧得特别厚，也很滑，我们有时候在路上还会摔几跤，想想那会儿挺苦的，也很快乐。

“我现在的生活跟画画分不开了”

Q：创作《鹿林浩瀚》有哪些故事？

A：对，我挺喜欢这种形式的，可以把我们家乡有特点的事物通过画来呈现出来，在《鹿林浩瀚》里，画里面就选取了东丰县的县树――柞树，而且数量特别多，还有梅花鹿（因为我们县是梅花鹿之乡）。柞树又是梅花鹿的食物，我就把柞树和梅花鹿结合到一块了，想表现东风树成林、鹿成群的感觉。在画里我把鹿和树融合到一块了，当时画这幅画的时候起了很多遍稿子，因为用的是水粉纸，纸上会有很多微小的凹陷，等画得颜料干一点后，我用笔轻轻扫一下，就会有类似油画的质感，当时我画的时候就想追求这种覆盖力强、有分量感的效果。

Q：平时生活里的状态都是怎样的呢？

A：现在我的生活有点跟画画分不开的感觉，没事时就想创作画，然后就是在学校里教学生们画画，东丰县把农民画带入到教育课堂了，两周上一次课，孩子们可以根据老师对东风历史、民俗、地域特色的讲解，进行创作。如果孩子们画画中有问题出现后，我就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给指点一下，但是我不会去亲自给他们修改，想让他们自己去做，因为农民画不像国画、油画要求那么严，表现形式是相对自由的。我会给他们设一些题目，都是他们很熟悉的场景或场面，比如说秋天掰玉米时候，可以画秋收的景象，掰玉米、拉玉米回家，把玉米装笼子等等，然后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画。

所以其实你的画的内容基本上都来源于你的少时的记忆吧？

对，我画得那幅《对撇》就是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农村的孩子们经常上山放牛，所以也会赶牛车。到秋天时，父母到田里掰玉米，我们就去帮忙。要是我们放学早的话，就拿着鞭子，赶着牛车去田里把玉米拉回家。这幅《对撇》就描写的是两个人对着摘玉米，旁边的玉米码得一小堆一小堆的，还有一层含义是两人性格相投，互相不来气，看着也是其乐融融的气氛，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有鱼和鸡的图案，象征年年有余和吉祥如意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