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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本书应该获奖

小编:

残雪还于今年同时获得另外两项国际文学奖――美国纽斯塔特文学奖(是一个文学终身成就奖,从世界各地挑选作家,被称为美国的诺贝尔文学奖)和英国独立外国小说奖(和英国《独立报》有密切关系,每年评选一次,同样是从世界各地挑选有影响的作家)的提名。

本刊特整理一辑相关文章,以让中国读者更为了解残雪以其作品在国外的影响。

丹尼尔・梅丁(在巴黎美国大学任教,指导“作家和译者中心”,并担任《手册系列》丛书副总编;以下简称丹尼尔):您是怎么发现残雪的作品的?是什么原因使你想翻译这本书?

安纳莉丝・芬尼根・瓦斯曼(编辑和文学翻译,《最后的情人》一书的译者,目前在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攻读比较文学博士学位;以下简称安纳莉丝):很普通,我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是在课堂上发现残雪的作品的。可以说,凡是关于中国现代文学的概论课几乎都会包括她的短篇小说《山上的小屋》。并且,我一接触她的小说就知道了,残雪所进行的是一种实验层次上的创作,这与她的同时代人相比不在同一层面上。她把小说界限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至于翻译《最后的情人》这本书,与其说是有什么原因导致我进行翻译,不如说是我一把抓住了这个好机会。我是通过乔纳森・布伦特认识残雪的,他当时是耶鲁大学出版社的总编辑(2007年-2008年,我作为一名助理编辑在那里工作),他和作者一起分享了我译的一章样稿,接下来的事就很顺利了。促使我翻译下去的是这个文本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复杂精致,这部小说甚至在读过十几遍之后,仍然能让我产生出许多新的发现。

丹尼尔:您认为新读者在开始读小说前要做些什么准备?

安纳莉丝:今年初春,您让我与您的当代小说课程的学生交流时,有一位学生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读《最后的情人》时,是边读边设法搞清它的意思,还是等读完了再弄清楚比较好?我回答说,请尽量等到读完再去思考!因为残雪的写作风格往往抵制读者要直接地把握其文本意思的企图。只有通过仔细的阅读,你才会了解到文本是由一些复杂精致的结构和图案交织而成的。这种情况在那些篇幅较长的小说里尤其突出。它们(结构与图案)甚至形成了一条优雅的描述抛物线――《最后的情人》的故事开始于西方,而结局是几位主角都旅行去了东方(这种旅行或是在梦境中或是亲身经历)。

书中主要的背景是指向不明的A国,有些读者把它看成广义的西方国家,而另外一些读者则将其看作美国的形象。但我想说这个美国是卡夫卡的小说《美国》那种意义上的美国,那儿的自由女神握着一把剑。E・L・多克托罗(E.L. Doctorow,美国当代著名作家。1931出生在纽约市,曾担任纽约大学住校作家,并先后任教于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加州大学等名校――译注)写到,卡夫卡的《美国》属于“美国研究的一个亚类,是从第二手资料中衍生出来的,因此是幻想的,事实上是不可靠的,利用性的,有时是荒诞的”。而我认为残雪的《最后的情人》可以归于这个类别。例如,书中显示出很多人物有私人司机,他们都住在带游泳池和大理石楼梯的奢华的房子里,你能领悟到这或许是一种评论性的描述。书中人物的名字是从许多不同的语言和文化中借用的,有些名字的姓和名颠倒,还有一些名字的性别交叉。小说重点描写了三对主要的伴侣――乔和玛丽亚(包括他们的儿子丹尼尔),文森特和丽莎,里根和埃达――每个人都有相关的章节描写。

一种阅读的自我反思性主题伴随着乔这个角色。这是一位有读书瘾的、痴迷的读者,他将书中的世界与他周围的世界混为一体。例如,书中有一段描写他的阅读:

第二天乔在家里休假,他开始阅读一本只有一页的书。书的封面是布面精装,画着一棵大松树,里面却只有一张厚纸。这张纸可以展开到桌子这么长,上面的图案好像是蚁巢,蚁巢周围密密麻麻写满了微型字,要用放大镜才看得清。而待他取了放大镜来看,又发现那些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然后这本书开始绕着房间飞翔,房间开始震动,然后有鸽子的入侵,等等。

虽然《最后的情人》总在多方进行一种探索,描写人们怎样相互不断地在时间和空间里实践着或真实或想象出来的分离,但爱的主题仍然渗透在小说中。而主要的几对伴侣们相互离开得越远,他们之间的交流也渐渐变得越深沉。这些远距离的交流形式似乎是在回应着小说中的关于阅读的中心寓言。

最后,小说中也插入了国家的历史,即反复提起的20世纪30年代的红军长征。按字面解释,长征是一次长时期的战略性撤退,它在延安使得共产党的地位得到巩固;它作为一个历史事件的开端,成了国家起源的神话。而在小说中,有几位人物经历着内心的长征,这发生在深夜里一种不完全是梦的状态里,这就是丽莎和马丽亚所经历的。泸定桥,长征期间一次著名战役发生的地方,也在几个关键时刻出现。

当然,小说中这些多样化的元素――从西方去东方的旅行,爱与远距离交流的主题,个人的长征等等,应该由读者去主动分析和建构,但我希望用这种方法勾出事件的轮廓后,也许能让那些首次接触作品的读者建立信心! 对于那些更喜欢自然流利和驯顺化的翻译风格的读者来说,读这个译本可能有些难度。残雪提到她的写作好像有一个内部机制,这听起来很神秘,但她的小说中通篇贯穿着一种联想的逻辑。在翻译中必须追随这个内在逻辑才能把某些特定的词或意象互相联系起来,因此我选择的翻译风格是尽可能地保持译文整体的连贯性和内容情节的依存性,而不是追求达到行文表面的流利。这样做是为了给英语读者留有一种解读的余地,使他们能像原文读者一样从中得到享受。我这样做是有几分冒险的。这是我译的第一本书,而在一些其他作品的翻译中我是从另外的方向着手的。但这个独特的文本似乎需要极端的忠实:译出每一点;毫不加以解释。

例如,在第四章里有一个所谓的温室,一间很大的空房,窗户很小,房里光线阴暗。地上摆着一排排瓦,里面有粗沙和种子。园丁拿出一粒种子说:“你看,它已经绽开了,但里面的芽出不来,这里所有的种子都是这种情况。花朵是开在梦里的……这些种子还保持这样子,既不发芽,也不腐败。”从这些种子里开出的花也在小说的另一些地方出现:丽莎看着挂毯“心中便浮出赌城清晨的红日,那是冲破筋疲力尽的长夜挣扎出来的一颗发芽的种子”。有一户人家的玫瑰花在花丛中终年盛开,还带着电,被这家的儿子连根拔起,而这儿子在他父亲的梦里是一个没有头的身躯,脖子上插着玫瑰花。这样的例子散落在书中各处,可供挖掘,但如果任何单个的元素――瓦,种子,花等等被从整体中分裂出来,则很可能在翻译时失去它们。

安纳莉丝:残雪最为众所周知的也许是她的短篇小说的优势:它们是对于某个单一的主题,某段展开来的隐喻,某些令人不安的事件的转折,某一次奇异的(人或事物间的)相互作用等等的浓缩的冥想。近些年来,她一直在从事更多的长篇小说的写作,这些长篇出色地保持了与短篇同样的强度,但这强度却是在大大增加了复杂性的情节中体现出来的。我觉得,也许长篇写作的实验标志着她的写作方法的一个关键性发展。

丹尼尔:请您指出《最后的情人》中您最喜爱的段落,说说您为什么喜欢(翻译)它。

安纳莉丝:肯定是最后一章。在接近小说的结尾的部分(剧情透露的描写),乔消失在他的故事世界里,而他的妻子发现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书籍的森林。如我先前所提到的,小说的大部分内容都在叙述着分离。而在这儿,作者运用书籍的森林中那些文字的隐喻,描述了重新发现家庭纽带的喜悦的瞬间。

那天夜里,玛丽亚因为睡不着去了书房。虽然她没有开灯,但是她看见乔的书房成了黑黝黝的书的森林。那些书长大起来,一本一本地从地上竖立着,书页一张一合的。

……

玛丽亚用发抖的指头摸着那些巨大的书页,她摸到了一个一个凸出纸面的字母,那些字母还微微地跳跃,发出电流。猛然间,她领悟了这本书中的内容。书里头说到一片古老荒凉的海滩,有一个人从海里上岸,海鸟不祥地在空中叫个不停。“那个人就是乔。”玛丽亚轻轻地说出了声。然后她的指头就摸到了“乔”这个词。“乔,是你吗?”她问。

……

她的乔是在几十年不间断的阅读中开辟出这片森林的,他并没有将她排除在外,所以她一进来便融入了这个地方。在那些书页发出的簌簌响声中,玛丽亚的脑海里出现了文字的世界。她感到,她多年来所编织的,就是这些文字。多么熟悉,多么惬意啊,这就是幸福吗?她开始走,她从一本书走到另一本书,枯叶在她脚下发出响声,她的脚触到了几块小石子,她甚至听到了夜莺的叫声,是在那本最大的书的书页里头,叫一声又停顿一会儿。

……

书的森林中有微光,当玛丽亚抬头望去时,却看不到天空。那么,究竟有没有天空呢?这里有草,有石头,有小路,还听得到泉水流动的响声。但空中弥漫着陈年旧书的美好的气味。这是乔的故事,这故事属于她,永远。玛丽亚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竖着耳朵在等待那夜莺的下一声啼叫。她终于等到了,但不是一声,而是许许多多,许许多多。此起彼伏。

正是小说的结尾重又转入了完全的黑暗,它以一个极其强有力的意象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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