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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难救援之王

小编:

每时每刻,约有10万艘大型商船在海上航行着。它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会沉没、着火、解体、触礁、爆炸,往往带来致命的后果。接下来就是尼克・斯洛尼船长(Nick Sloane)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他会登上遇到麻烦的船只施救。几年前,他在重重困难下,使倾覆的歌诗达协和号邮轮重新下海。《名利场》记者威廉・兰格维斯特告诉我们为什么斯洛尼也许是全球海洋上最有价值的人。

如今最杰出的海上工作者,不是海军指挥官,也不是经验丰富的水手,而是海难救助专家,他们对混乱习以为常,是随机应变的天才。尼克・斯洛尼船长是一名健壮的南非人,今年53岁。他的工作就是在其他船长无能为力时出手,不管船只是沉没、着火、解体,还是严重触礁,他要抢救他能抢救的一切。通常那些船只都面临泄漏重油、原油或其他大量有毒物质的风险,它们多年以后还有可能污染环境。斯洛尼和他的小队乘坐直升飞机或充气艇登上遇难船只,上船后立即投入工作,有时要一连待上几周。

斯洛尼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从事的活计有巨大的经济利益。按照传统,海上施救者不会因救了多少人而获得报酬,但打捞船只的人有权获得船只和与大部分货物价值等同的金钱。最后的报酬不仅视船只整体价值,还要视打捞工作的难度和危险度来确定。救援工作全部完成后,报酬由伦敦劳埃德公司结算,平均水平相当于船只整体估价的12%或者更高,可达到数百万美元。但另一方面,所有的开支需要救援人员自己先行垫付,如果施救者最终未能打捞起船只,他们将白忙活一场,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连句谢谢也没有。在业内人士的行话里,这叫做“治不好病不付钱”,这一原则被用粗体文字打印在劳埃德公司打捞合同的最上方。在很大程度上,海上救援是一场赤裸裸的赌博。

尼克・斯洛尼并不是某个打捞公司的老板,但他被多家打捞公司委以重任。自2011年以来,他成为自由职业者,和妻子、3个孩子以及两条狗住在开普敦附近的美丽山谷中。虽然是白人,但斯洛尼视自己为地地道道的非洲人。除了英语,他还说祖鲁语和南非荷兰语,他相信南非的未来是多民族的。斯洛尼试图向他指挥的来自不同国家的队员传递某种人文主义信息,即人类拥有一条共同的纽带。斯洛尼的人生充满各种挑战,换别人早就认输了。他经历过无数的暴风骤雨,他打捞过船只,处理过船体残骸,还经历过两次直升机坠毁,有一次货机失事使他严重受伤。他曾被派到超过34个国家的海域进行救援。在这个过程中,他结了婚,虽然没有缺席自己的婚礼,却错过了每个孩子的出生。斯洛尼这一路坎坷无数,然而他从未退缩。

在高中最后一年的一次帆船比赛中,斯洛尼遇见了一个荷兰人,后者说自己是个船长。斯洛尼问他那是干什么的,那名荷兰人说:“一年中有6个月你要完成船长的职责,其余6个月你就在航海。”对斯洛尼而言,这听起来太棒了。他搁置了上大学的念头,在一家经营全球货运的南非公司Safmarine那里报名参加海员培训计划。之后的几年,他几乎完全待在海上,一直做到三副,往来于各大洲。可最终,斯洛尼发现自己不想成为他周围人的一员,那是一群不健康的男人,他们鲜有时间上岸,过着孤独、居无定所的日子。

斯洛尼作为志愿者加入了Safmarine公司的海上救援队,乘坐拖船驶向出事海域。等他们到达时,“贝利韦尔城堡”号的尾部已经翻转并下沉,连带引擎室、上层结构,以及10万吨原油被拖往海底。船头部分还浮在水面上,但还在不断喷着燃烧的原油,整个海面犹如炼狱。

这艘有26名船员的拖船驶入南大西洋,并在偏远的英属圣赫勒拿岛附近抛锚,等待求救事件发生。那里的生活非常惬意,当准备工作就绪后,船员们便会分批上岸寻欢。而在船上,他们则有干净的宿舍、可口的食物、海量电影和充足的美酒。但每个人都还保持着工作状态,随时监测着无线电波。

两周后,监测终于有了结果。一天凌晨2点,一艘名为“里约・阿苏”、开往东南亚、长590英尺的巴西货轮发出遇险信号。该船装载的纸卷和纤维素起火,而且火势已无法控制。“沃尔拉德・沃尔特梅德”号上的信号员已和出事船只取得联系,并确定了该船的位置――圣赫勒拿岛以南345英里处。半个小时内,拖船起锚,全速前进。前天,一场风暴刚经过南部海域,此时浪头仍有20英尺高。斯洛尼联系上总部,说:“听着,我们接了一个活儿,‘里约・阿苏’号着火了,我们已经往那儿赶了。请帮我找到船东。”斯洛尼在拖船上打印出“治不好病不付钱”的表格,准备让“里约・阿苏”号的船长签字。

他们当天下午4点到达出事海面。这是一艘庞然大物,正慢慢下沉,其中一个货舱里冒出很难识别的烟。斯洛尼和队员乘充气艇登上甲板,通过一处打开的货舱口看见了下面的大火。货舱是个洞穴,有55英尺深,燃烧的纸和纤维素被打成捆、堆成堆。后来才搞清大火源于一粒烟头,可能是巴西的一名码头装卸工随手扔的。火苗从纸堆两侧往上蹿,纸堆上面还未起火。

斯洛尼在两船之间的搭桥上见到了船长,并让他签署了劳埃德公司的表格。那名船长与大火搏斗了几天后显得疲惫不堪。他说他们以为火已经灭了,但当他们打开船舱检查时,火势又起来了,其热度如此之高,以至于甲板已变弯曲,船舱盖被挤开。现在船体结构已岌岌可危,斯洛尼需要快速行动,引水灭火。但他发现,船上的火喉漏水,形同虚设,事实上,船上大部分的灭火系统都已毁坏。

首先要做的是,用拖船上带来的火喉和设备,在整个甲板上组建一套替代系统。这需要几个小时时间,到午夜终于完成后,救援队将一架铝合金梯子固定在船舱中央的货堆上,那里的货物还没着火。斯洛尼和另一名队友穿上防护服,戴上氧气罩,背上氧气罐,爬下梯子,查看火情,并准备安装4台固定的火喉。船舱内极热,能见度有限,货堆陡且不稳,船又在轻微地摇晃。大约凌晨4点,货堆突然移动并坍塌,致使他们悬在梯子上,一个火球正好在他们身边炸开。他们爬回甲板,换了一架更长的、能碰到新成形纸堆的梯子,再次爬下,安装火喉。火喉的喷嘴是要喷洒而不是涌出。斯洛尼想使用尽可能少的水,一方面他担心舱底积水会影响船的稳定性,另一方面是要尽可能多地保存货物的价值。因此斯洛尼决定减少舱内的氧气量。他指挥船员切割钢材,把巨大的舱口盖合上,并用绳子、麻絮、胶带将舱口盖封死。大火依然活跃,但随着舱内的蒸汽越来越多,货物开始熏烧而不是剧烈燃烧。

斯洛尼指挥团队对主甲板进行临时修复,重新码放未受损货物,并把货船恢复到可以远航至亚洲的状态。事后,经过劳埃德公司的仲裁,斯洛尼为公司挣得了300万美元的酬劳,那年他31岁。“里约・阿苏”号的救援虽然难度不是最大,但却干得极为漂亮,斯洛尼的未来一片光明。

位于伦敦的劳埃德保险公司是全球海难救援业的核心,也是世界航运的中枢。这家劳埃德公司可不是那家著名的劳埃德银行。它是伦敦金融城的一处聚会场所,代表船东的经纪人想将航行的风险对冲掉,他们来到劳埃德公司会见愿意为这个风险出价的财团。劳埃德审查参与者,监督会面,并提供规则和信息。这一体系可追溯至1688年,它起源于伦敦一家名叫“劳埃德”的咖啡馆,海上贸易商聚集在那里交换信息,就他们的船只和货物讨价还价。从一开始,谈话内容就是全球性的,业务自然涉及高风险。除了市场波动这一标准问题,航海业必须面对其内在的特殊危险。风险融资对世界贸易如此重要,以至于后来这间咖啡馆放弃了主业,变成了一家保险公司。

如今,劳埃德公司占据的那栋玻璃钢铁大厦被认为是现代建筑设计的杰作。它带有一座宏大的玻璃屋顶天井,被每层的开放式办公间环绕。数以百计穿衬衫、系领带的经纪人、保险商,以公司为单位坐在一起,他们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打电话。如今,海洋保险只占劳埃德所有业务的7%,但海洋却继续彰显着劳埃德的文化。

“特殊赔偿”条款于1999年生效。几个月后,斯洛尼所属公司第一次援引该条款。那是开普敦的冬季。一艘船因为船体有裂缝,在6英里的外海抛锚,那里靠近企鹅繁衍的地方。该船是一艘大宗商品货船,名为“宝藏”。它满载铁矿石,正开往巴西。其船舱里还有1344吨船用油、56吨海运柴油和64吨润滑油。勘察员登船后发现船体一侧少了90英尺的金属板,货舱里正在泛水,时刻都有沉船的危险。当局命令“宝藏”号立即起锚,驶向更远的海域,但船员们拒绝了,并且已经上了救生艇。

随着海岸清理工作的继续,企鹅被冲洗、擦干,然后被装进卡车运至海岸以北数百英里的地方被放入大海。对于回家企鹅们显示出惊人的决心,这一点可以通过绑在企鹅身上的电子信号浮标证明。路上,它们遇到一处富含墨斗鱼的海域,遂展开疯狂进食。当地渔民为了保护养殖成果,欲开枪射杀这些企鹅,斯洛尼试图进行阻止。他说:“请停止射杀企鹅,它们每只都花费了数百美元才清洗干净。”这标志着海难救援进入到一个新世界,斯洛尼发现自己乐在其中。

这是全球规模最大、成本最高的船体“扶正”工作之一。传统方法是,开驳船过去,将船体切割,再把切下来的船体拖走,但船东担心该计划会对环境造成不良后果,并可能破坏犯罪现场证据。那么,把船“扶正”,并将其整体拖走又如何呢?这个方案让人无法拒绝,但仍有很多人怀疑它能否实现。

斯洛尼以为这个活儿需要一年时间,但他干了两年多。2014年7月,这艘船被成功浮起,并被拖到热那亚一处安全的地方,斯洛尼终于可以回家了。

接受采访时,我曾问斯洛尼,业内是否有年轻一代能够接替他。他回答道:“毫无疑问,有人比我技术更好。但我要问他们的是:你能承受这份压力吗?这份工作要求你必须同时兼顾家庭和工作。你有孩子之前是一回事,有了孩子又是另一回事。他们成长时,你总是不在他们身边,这让人很难坚持做海难救助工作。但这又是这个行业对你的要求,那可需要一生的信念。”

我问:“那你自己又做得怎么样?”

他看上去有点伤心,也许是在想着自己为事业所做出的个人牺牲,最终他说:“对我而言,那不是一份信念,而是一份浓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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