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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禅和谐观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

小编:

哲学认为,人在世界中就是一种关系性的存在,即人的存在会与其所在的环境产生联系,同时矛盾。中国哲学中,人所涉及的关系主要有四个方面:人与神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我与群体的关系、我与自身的关系。而和谐,则是处理这种种关系的一种理想状态,也是解决各种冲突、实现万物有序的手段,正如儒家哲学所讲“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其实中国哲学的和谐思想并非儒家所独有,事实上,道禅二家同样拥有丰富的和谐理论。相比之下,儒家强调人和,道家讲究天和,而禅宗则提倡平和。人和的侧重点在于道德的和谐,适用于群体之间的协调;天和则强调自然无为,任运物化;而平和则强调拥有平常心,随顺自然。道家的和谐思想与禅宗的和谐思想有相同之处,也有区别。道家的和谐思想是建立在自然哲学的基础之上,要求通过宁静的参悟(“虚静”、“心斋坐忘”)来实现物我两忘,达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强调人心性的自由。而禅宗的和谐理论是以平等哲学、平常心观念为哲学基础的。二者的主要区别在于,道家的天和,实际是要求以人和天,物我两忘,最终是要去我去物,追求的和谐,是脱离现实、“不食人间烟火”的和谐;而禅宗则不逃避现实生活,相反,正是要把和谐放在平平常常的生活中去实现。这二者,一是超脱的和谐,一是凡常的和谐,一重空灵,一重淡远。二者结合,便形成了中国绘画空灵淡远的艺术传统。以下便主要谈谈道禅二家的和谐思想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

在历史上,文人书画兴盛于魏晋时期。在这一时期,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发生了变化,道家与禅宗思想逐渐动摇了儒家的正宗地位。在文学艺术方面也有所表现,许多文人将道、无为、天人合一、空等道禅观念融入到自己的绘画创作中,创造出“以玄对山水,以佛对山水,以情对山水”的审美思想。

道禅和谐思想的主要特点就是天人合一。这也是中国哲学思想的核心。对于天人合一,其实儒道禅都有阐释。儒家的观点是,天是道德观念和原则的本原,是“生生而有条理”之天;人心中具有天赋的道德原则。这种天人合一,是自觉履行道德原则的境界。而道家的天是指自然,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天人原本就是和谐一体的,而一系列社会制度和道德规范会逐渐使人丧失自然本性,变得与自然不协调。所以道家的天人合一是要“绝圣弃智”,使人性得到解放,复归自然。禅宗对天人合一是另一种阐释,但与道家一样,走的是复归本性的道路,强调人内在世界的圆融。它认为,人性即是佛性,只是身处尘世的人们沉迷于世俗的观念和欲望而不自觉。“一”就是“不二”,天人合一就是要求人们从世俗观念和欲望中觉悟过来,并进入无分别、无对待的世界。

可见,道禅认为“天”即世界的本原。绘画艺术对世界本原的依赖体主要现在传统中国画离不开表现自然,甚至是广阔的天地。人也是“本原”的一部分内容,往往是由人与自然共同创造出一种意境,达到物我交融的“合一”状态。当然这个“人”不止是创作的人,甚至也是画中的人和画前的人。传统绘画领域有“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理论。“师”即模仿,“造化”是指自然界甚至超越时空局限的宇宙,这两句说的其实是从物我观照到物我交融、突破主客二分的渐进的过程,要求作品神形兼备。

中国历史上也有部分特殊的作品,表现的并非是真实的自然。比如让人争论不休的“雪中芭蕉”。唐代王维曾画《袁安卧雪图》,有芭蕉绿于雪中。有人认为,关中冬天极寒,根本没有绿色芭蕉,王维这是画错了。“雪里芭蕉失寒暑。”朱熹、康有为等人都执这样的看法。又有人针对此观点为王维做了辩护,说岭南冬天确实有芭蕉。但是后来又发现此论据并不充分,因为岭南冬天并不常见下雪。还有人认为,王维画中雪里芭蕉自有其深意。此画确另有禅机。王维将不同时空的大雪与芭蕉放在一起,是取其内在的诗意,使看似错乱的时间变为永恒,让混乱的逻辑重组为生命内部的逻辑。用不问四时来表达对永恒时间的关注,正是道家和谐观的“无为而为”。如同道家认为音乐的和谐的最高境界是“忘乐之乐”,绘画重意境而轻形式,正是道家要求的“得意而忘象”。以混乱的时空安排显示对生命的思考,正是禅宗的“无冲突”。万物皆平等,世界没有冲突,没有界限,时空也无分际,我为自然,自然为我,物我两忘便是性空境界。特别要说明的是,这并非与禅宗和谐立足平常相矛盾。这是用颠倒错乱的形式展示更为生动活泼的

道家认为,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相应谓之和。天地讲究阴阳造化,阴阳相交而产生万物。传统的中国画模仿自然中的阴阳协调原则,作品显得阴阳平衡,自然平和,而非西方绘画那样刻意造成强烈的反差。因此在传统中国画中,往往呈现一盛一衰,一清一浊,一刚一柔,一动一静,顺之以天理,应之以自然。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也是其心随万物起伏,意顺天道运行的结果。以元代赵孟的山水画《水村图》为例,画江南小村,远汀断渚,杂树丛荻,重重烟水,点点飞鸿,渔舟出没,笔墨清淡苍秀,格调俊逸。山与水、树与苔、枝与叶,人与物……一阳一阴,刚柔并济,动静相宜。

在山水画的构图上,古人崇尚平远之法亦是受道禅和谐观的影响。北宋郭熙立足于绘画的透视原理、构图原则等,提出高远、深远、平远的三远说。平远即自近前向渺远层层推去,让心灵在广阔的天地间流动。此三远都是在静止中寻求流动,化有限为无限,而宋元画风却尤其独钟平远。这是由于,平远描绘的自然山水营造的整体和谐的感觉,更能给人带来一种心灵上的平衡感、稳定感,使人在审美过程中更加愉悦。如《水村图》,由近及远推开,画中景物大致可分为三段。近景是河岸,上有植被,以及高大的树木,中景是水面,亦有陆地点缀,远景是河岸,上有丘陵山峰。错落有致,布局清晰。画中平灭冲突,人与眼前的客观景物处于一片和谐之中,从近景看向远景,情感也渐次深入、渺远,不知不觉进入无我之境。这跟道家的“忘物我”和禅宗的“无冲突的和谐”主张是一致的。 平远之作描绘的亦多是平常之景。景物平和悠淡,心灵体验亦是一片怡然,反映了中国艺术对自内而外的宁静悠远境界的追求,与道禅和谐观提倡的空灵淡远相契合。

道家和谐观重“无为”,禅宗和谐观重“不争”亦是同理。因此,画的内容进入山林与自然之间,是很自然的事,也是无为与不争的表现方式之一。老子说“道”包罗万象,视之无形。所以大制不割、分别全无的“全美”才是中国画所追求的,万物齐同、物我齐同,逍遥无所待是最高审美境界。其中的和谐,是空之和、无之和。禅宗有“四大皆空”,坚性的地、湿性的水、暖性的火和流动的风构成了世界,它们遍布宇宙而没有固定形态,是无形无迹,是“空”,因此,广阔的世界本就是“空”。而“无”和“空”的极致,是中国画中的留白。《老子》道:“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ㄒ晕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道常无为而无不为”,“空白”有时才是真正起作用的地方,是象外之象,有韵外之致。中国画中的留白,就是在画中留出空白。留白与笔墨,一虚一实完美结合,亦是对中国哲学中阴、阳协调的深刻诠释。“道”无形无象,却无处不在,而留白则是对“无形无象”的深刻认识。白,看似无、空空如也,而实则不无不空。首先,画家用留白的方式寄托着自己的情感认识。画中的空白,代表着天、水、雪、或者是无处不在的气,内涵十分丰富,是作品中生命流动之处。对于观看者来说,一切空白都是画家给我们留下的想象的空间,我们只需不遗余力,驰骋想象,寻求与画家、与画作的深刻共鸣。其次,对于中国画的构图来说,留白使作品的空间感增强。比如《水村图》,中景以水为主,作品用留白的方式表现,而近景中的树木正好利用“空白”的背景,自由地伸展,表现出自然地状态,并且做到层次清晰,错落有致,和谐有序。远景是小山,山后是天幕,整幅作品的空间显得广袤深远,观看者的视线也随之不断向更远处拓展。从创作手段上来讲,“道”、“气”之类,本就无形无象,根本无法直接表现,故而不如不作为,当观者跟与作品达到和谐统一时,自然能体会到其中不存在而存在的天、水、雾、风,感受气与生命的流动。

道家说“得意而忘象”,讨论完这些形式上的内容,再单独说说中国画的意。此意是画家通过描绘景物表达思想感情所形成的艺术境界,能使观者受到感染,产生共鸣。所以,在中国绘画传统上,绘画是否有意境,是作品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意境就是绘画的生命,这不只是一个比喻。中国的哲学是生命哲学,中国艺术是有生命的艺术,绘画中的生命就直接体现为意境。中国绘画确实是以写意为主,尤其是魏晋以来的文人绘画,并不十分注重技法,却自成章法。从意境的角度来说,这是由于作品营造的不止是形式上的平衡,而是作品内部生命力的平衡,是来自心源即生命的源头的和谐,这是从根本做到和谐。用以虚写实的方式来表现对象的丰富性和生动性,流露其主观的感情趣味,尤其是对自然的热爱和对生命的尊重,这是不容易做到的。犹如审美的三个阶段,意境的营造本身也有三个层次: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在道家和禅宗和谐观的双重影响下,中国绘画有空灵淡远的意境美。画家超越自我,胸怀天地宇宙,立意自然高远,泯灭主客,消除一切利益关系,作品自然超凡脱俗。

参考文献:

[2]张少康.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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