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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情中呼唤信仰

小编:

摘 要:郭文斌是宁夏作家群中重要而特殊的一员,他用温馨浪漫的笔触描摹渐渐消逝的传统节日、习俗,以及留存于乡间的美好人情人性,秉承京派遗风,被喻为“北方的汪曾祺”。我认为,郭文斌作品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他笔下的浪漫乡土、淳朴人性与传统习俗,更在于他穿透乡土带来对信仰的呼唤,即对“敬畏之心”的呼唤,这对当下社会价值观的重建有着重要意义。

关键词:郭文斌 乡土 敬畏

20世纪末、本世纪初,郭文斌笔下涌现出一批乡土浪漫派作品,这包括描写传统节日的《大年》《吉祥如意》《中秋》等,以及描写死亡婚丧的《一片荞地》《开花的牙》等。作者用饱含诗意与浪漫的笔调绘制出美好和谐的乡土世界,为读者留下美好的乡间记忆。在“天山天池・西部写作营”活动上,有这样一段对郭文斌的评论:“郭文斌谈到很多人问中国为什么出不了大师,他认为问题在于信仰的缺失。民间信仰也好,不管哪一种,一个作家都应该给予关注。作家要去思考人与天的关系,与地的关系。郭文斌认为自己的《农历》就是在补这一课。”① 郭文斌的作品《农历》出版时,他曾说过:“《农历》如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狭隘、自私。现代人的所作所为是带着冒犯性的,我们没有带着敬畏与尊重在生活。”②从这里可以看出郭文斌描写传统节日、习俗的意义所在,那就是呼唤人类敬畏之心,谋求人与天地之间的和谐。

一、敬畏天地

郭文斌描写的传统节日中包含许多敬天地的习俗,如描写端午节的《吉祥如意》中写到吉祥和如意一家过端午节的场景:

爹和娘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供桌。等他们洗完脸,娘已经把甜醅子和花馍馍端到桌子上了。还有新下来的梨、大枣。在蒙蒙夜色里,有一种神秘的味道。

爹向天点了一炷香,往地上奠了米酒,无比庄严地说:

“……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吉祥/那儿吉祥/处处都吉祥……”

这段话详细描写了乡间百姓在端午节时摆供桌敬天地的习俗,从“无比庄严”以及“父亲”念的供词中便可看出老百姓对天地的敬畏之心。然而,这种敬畏难道仅仅源于一种对先辈习惯的传承,或者说是一种对幸福的祈讨吗?不尽然。在我看来,这其中实际上蕴含着一种由内而外的信仰,以《点灯时分》为例:

《点灯时分》里的“母亲”说过:“假如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对世道有用的人,老天爷就不会收去那口气;假如你是一个坏人,一个对世道无用的人,老天爷就让阎罗派黑白无常来收那口气了。”这个“老天爷”其实是老百姓心中的一杆秤,这杆秤称出孰是孰非、孰功孰过。在他们心中,人类任何举动都能被天地间的那双眼睛看得见、称得清。老百姓心中有了这杆秤,就有了自身行为好与坏的标准,也就有了世道的是非与分明。小说中的人物对天地满怀敬畏之心,因为他们相信天地的公正无私。郭文斌强调对天地敬畏,实际上是对人类美好情操的呼唤。

二、敬畏礼俗

千年农耕文明孕育了中华儿女,以血缘关系凝聚起来的一个个大家族长期生存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日常礼俗是人们在长期地生产、生活实践基础上逐渐形成的,随着历史脚步的前移渐渐凝聚为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和习惯。在郭文斌描绘的乡土世界里,人们秉承先辈留下的良好礼俗,家人、亲朋、邻里之间相濡以沫,十分和谐。

《大年》里描写了明明和亮亮一家除夕之夜的情景。文中写到因“父亲”书法好,自明明小时起全村的春联都是由父亲写的,因此常常使得自家过年十分匆忙,但父亲对此毫无怨言。当明明、亮亮提议把意外写错的一个对联送给别人时,父亲呵斥他们:“怎能把一个错对联给别人家呢?”当他们与辈分长于自己的同龄人玩耍,并互称哥们时,父亲严肃地教育他们:“大辈就是大辈,怎能是哥们!”父亲的这些话看似落后、不合时宜,但细细推敲,可以看出这些是对日常礼俗朴素的敬畏之情。这种敬畏强调对长辈的尊敬,也呼唤人性的真、善、美,批判世间的假、恶、丑,对于塑造良好人格有着重要意义。

再以《中秋》为例。五月六月家种了一棵梨树,每当中秋时节梨儿熟时,爹娘便让他们给邻居送一些梨子。当送到村里杏花娘家时,杏花娘从自家拿些花红塞给五月六月,并说“这是讲究”。这种“讲究”实际上代表了一种感恩之心,即对他人所赠之物表示由衷的感谢,并尽自己所能予以回报,表现出乡人朴素的美德情操。

由此可以看出,郭文斌笔下生活着这样一些淳朴善良的乡人,他们牢记先辈留下的道德训诫,对他人充满尊敬与真情。他们虽没有做出英雄般的伟绩,但是心中荡漾着人类最原始的美德,这种美德源于内心对日常礼俗的敬畏。同时,这些礼俗早已定格在他们心中,寄托了他们对美好人性、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

三、敬畏生命

“敬畏生命,当然是指对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敬畏,这个价值和意义,既在肉身生命本身之外,又高于生命本身,它是独立的神圣的道德精神。”“崇高的人格令人敬畏,因为他是崇高的化身。”③从这些解释中可以看出,生命之所以受到敬畏,是源于超越于生命本身的精神之美。郭文斌在作品中表现出对生命的敬畏之心,即对人类美好道德情操的赞颂。

郭文斌描写的乡村生命对崇高的人格有着很浓厚的敬佩之情,这从他笔下有关丧礼的片段便可看出。《一片荞地》中的母亲生前善良,文中有描述:“庄里人的闲时光差不多都是在娘屋里度过的……娘也不急,总是那么宁静地坐着,如同守护着自己的儿女一样。”当娘病了时,“全庄人几乎停了家事,自动给娘取药、帮哥磨面、收拾丧葬一应物什……如同亲儿孙一样,不辞劳苦”。文中的母亲生前富有爱心,与邻为善、真心相处,所以母亲生病后村里人竭尽所能帮着照顾、料理后事,对待“母亲”就像对自己的母亲一样。这源于对母亲的回报,也源于对母亲人格精神的尊敬。

同时,村里人在母亲丧礼上予以她很高的评价:“人们谈论娘自从进了郭家的门是如何地上敬老下爱小……如何地一副菩萨心肠,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忘周济揭不开锅的人,就在腿疼得动弹不了时还给庄里几个单身媳妇当义务保姆,一手抱着自己的孙子一手抱着别人家的孙子……”从这段话语可以看出,即使肉体生命消逝后,其精神品格依然为世人所记忆、评判。丧葬礼作为一种古老习俗把对已逝之人的评价纳入其中,显示了人们对生命、对美好品格的尊重与敬仰,表达了人们对生命由衷的敬畏之心。 四、儿童视角下的温情叙事

郭文斌在作品中呼唤人类敬畏之心,他不是刻板地讲道理、灌输理论,而是使这种呼唤在他的温情叙事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他笔下的温情叙事主要表现在对儿童情趣的采掘方面。

郭文斌的许多作品都融入了儿童这个角色,五月六月、明明亮亮等儿童形象令人读来心中无限暖意,虽然也夹杂着几许怜悯,因为他们生活在物质资源贫乏的年代。郭文斌带领读者用一颗童心感受西海固,在童心世界里,灾难、贫穷、死亡的灰暗色调均被淡化,正如白烨所说:郭文斌“常常采用童年视角,用孩子的眼光打量一切,用孩子的心灵感受一切,字里行间漫溢着一种清醇而温暖的童趣。可以说,他是在别人忽略不计的生活缝隙发现情趣和寻找诗意的”④。正因如此,人们能够在暖暖的童心世界中感受着乡土儿女对天地、礼俗、生命的敬畏之心。

《吉祥如意》中写到五月六月一家过端午节,文中有一段描述:“娘说:‘你看今年这甜醅发的,就像是好日子一样。’六月看看五月,五月看看六月,用目光传递着这一喜讯。五月把舌头伸给娘,说:‘让我尝一下,看是真发还是假发。娘说,还没供呢,端午吃东西可是要供的。’”母亲在端午节时对“吃东西要供”的说法很是坚信,但五月六月俏皮、贪嘴的特征在这里一览无余,令人心生暖意。使得读者在轻松、愉悦的环境中体会“端午进供”的神圣性。

《开花的牙》一文中讲述了儿童牧牧一家为爷爷办丧礼之事。丧礼在常人看来是充满悲痛的,然而在牧牧眼中完全不一样:“牧牧不知道出迎是什么意思……爹倒踏着一双蒙着白布的鞋,穿着长长的白褂子,带着一种很可笑的帽子,手里拄着一个缠着白纸条的柳木棒,弓着腰,鸡啄米一样往出跑。”在这段话中,牧牧眼中的“可笑的帽子”“鸡啄米一样”把丧礼的沉重淡化了,使人在平和安详中感受丧礼庄严肃穆的内蕴。

总之,郭文斌在风俗描绘中充分采掘童真童趣,使得文章流露出暖暖的诗意、暖暖的温馨。在这温暖的世界中寄托了作者对信仰的呼唤。

当下社会,人类急需敬畏之心。敬畏天地,因为在我们心中,天地间自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看着人类的举动,是非公正尽收眼底,因果报应终有显现。敬畏礼俗,因为它是先祖为我们留下的良好传统,我们能用它换取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相处。敬畏生命,因为生命之所以永恒,是源于它的无私与伟岸。我们拥有了一颗敬畏之心,就能以它为自己生活的灯塔,向着美好的生活一步步靠近。郭文斌用温馨浪漫的笔触留给读者许久的感动与回忆,也带来童心童趣下温情的信仰呼唤。可以说,郭文斌留给当下一笔厚重的信仰寄托。

② 于民雄:《孔子的敬畏意识》,贵州社会科学报2006年11月,第6期。

③ 李建军:《郭文斌论》,宁夏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1版,第55页。

参考文献:

[2] 李建军.演变与挑战[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8.

[3] 郭文斌.孔子到底离我们有多远[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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