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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镜像中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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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多丽丝・莱辛在短篇小说《魔法不卖》中,为白人孩子泰迪的成长设置了多重的镜像。这是在多重镜像的引导下,泰迪实现了完全的他者视域下的“自我”,从而回归到了文化分类下的“应属”团体,完成了自我异化与隔离的过程。莱辛认为在殖民地南非“自我”的形成的复杂过程象征着种族主义意识形态弥漫的南非大陆的激烈的文化冲突。

关键词:《魔法不卖》 镜像 文化

《魔法不卖》中,白人殖民者法夸尔夫妇在南非多年后有了孩子泰迪。黑人厨子吉迪恩在法夸尔家多年,备受信任。一次,泰迪的眼睛被毒蛇所伤,吉迪恩用一种特殊的非洲药草救治了他。非洲药草的传奇故事和制成药物出售的巨大利益吸引了城里的白人科学家们来到农场要求吉迪恩帮他们找到这种药草。感到被出卖的吉迪恩最终巧妙地拒绝了白人的要求,从而保存了神秘非洲的宝物,也保存了不可出售的非洲独特的文化和非洲土著居民的人格尊严。

他者镜像中的自我

小说中的泰迪在“自我”多重镜像下不断扭曲,背离了生物学意义上的本我,被“抛入”了社会。拉康认为,在婴儿出生后的前六个月,属于“前镜像阶段”,它没有自我的主体意识,在孩子照镜子时会在镜子中认出自己,并把镜子中的映像与自己联系起来,确认自己,“我这个概念以一种原始的形式突然产生。此后,在与他者相认同的相互关系中,我才被客观化;并且也是在此以后,语言才给我恢复了在普遍意义上的主体功能”{3}。故事中的母亲法夸尔太太(走下祭坛的人道主义者)、黑人厨子吉迪恩(不卑不亢的文化继承者)、吉迪恩的儿子(自然之子)和白人科学家(自封的“文明”使者)都成为泰迪成为主体“自我”的镜像。

泰迪出生于这片白人出生率很低的大陆,从小在黑人仆人们的呵护下长大,土名也是吉迪恩所取。在农场,他的自我意识的产生来自于他的主体相似物――吉迪恩的儿子,他通过观察黑孩子发现了作为主体的他的自身的存在。他对黑孩子充满好奇,“两个孩子会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趣地互相打量。有一次,泰迪好奇地伸出手来,摸摸小黑孩子的脸和头发”。借助于黑人孩子这面镜子,泰迪认同了自己和黑孩子的同一性。镜中的黑孩子代表的“所指”的意义与镜前的“能指”――意义的提供者和谐一致。但同时,孩子的首次自我认同也是他自我异化的开始。泰迪所获得的整体性随着外延力量的介入使得本身就处于“早产儿”{4}状态的自我变得支离破碎。首先是语言的介入。母亲和吉迪恩的交流中宗教力量的强化与种族意识的不断强化将泰迪投入到碎片化的形象之中,自我的身份开始了无穷化解的过程。约克・麦克凯伦在她的《黑人的威胁,白人的美德》中总结了出了孩子的成长过程:“男孩子们需要规矩和自我控制力,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的母亲,因为是她们在树立着道德标准。”{5}法夸尔太太笃信宗教,承认不同种族具有不同的命运是上帝的安排。泰迪的同一性的自我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逐渐分裂。他叫黑孩子小黑鬼,训斥他,恐吓他。他对吉迪恩的态度也表明六岁的泰迪在基体层已经开始变得精神分裂:与吉迪恩在一起时,他总是客客气气,拘谨刻板。若是去厨房要点什么那就是白人对佣人的口气,不容违背。泰迪的“自我”

的格式塔开始走向自我与他人的对比。拉康认为,“他人,一方面与自我对立,带来心理上的压力、焦虑和敌对

意识。在某种意义上,他人代表了人类和社会。自我迫于他人的压力,不得不对内和对外发动攻击,以维持自身

的平衡”{6}。

泰迪自映的“我”的意象逐渐被打碎,被抛弃,需要捡起记忆的碎片拼凑出另一个矫形的自我来取代。与《小草在歌唱》不同,文中,莱辛第一次给了吉迪恩发言权,他甚至能和女主人直接对话,并且能够在救治白人孩子的时候处于主导地位。语言上,他使用“咱们”提高自己的地位。泰迪在伤后的第一反应是找吉迪恩而不是母亲。在泰迪的父亲缺失的状态下,吉迪恩实际上已经在隐喻的层面执行了父亲的功能。法夸尔太太的默许{7}则确立了这一身份。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男孩与父亲的认同意味着他对父权的认可。“父亲”代表象征化了的法与规则。“因为且仅仅是因为他是法的持有者或支持者,父亲才表现出他拥有菲勒斯。”{8}父亲意味着权威和法,而吉迪恩又不是父亲,因而,泰迪有机会成为菲勒斯,即法与规则,即权力。权力制造知识;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不相应地建构一种知识领域就不可能有权力关系,不同时预设和建构权力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知识。{9}人类所有的知识都是通过他者的欲望被决定性地归并,通过与他人的合作在抽象对等关系中构造它的对象物。{10}与泰迪对立的他者吉迪恩促进了他自我主体异化过程中的完善――作为镜像他者的吉迪恩在精神领域又是泰迪未来人性发展的投射,是他获得自我权力的保障。在人类的发展史上,父子关系从来就是矛盾性的。一方面血亲关系要求儿子继承父亲的权力意志以绵延生命;另一方面,儿子又必须杀死父亲来获得权力,而杀死父亲的负疚感又是成为儿子心头永远的痛。法夸尔太太与吉迪恩的和谐友好是以基督教为基础的:“主仆之间对于上帝的共同感情是彼此间关系更为紧密。”而基督教是一种源于父亲神宗教的儿子神宗教,耶稣基督因为杀死父亲的原罪而牺牲,以此来获得救赎,但是结果却是他无法逃避必须废黜父亲的那种命运。吉迪恩承认自己的命,他接受它,而泰迪也在扼杀了基于平等的本能而构建起来的“整体的自我”,从而使与文化和环境而形成的他者的自我越来越明晰。面对白人科学家的诱惑、不屑与敌

意,吉迪恩保持了自我的尊严和理性:他不卑不亢,不温不火,将白人戏弄一番后,全身而退,在自我形成的决定性因素――文化的观照下,宁愿放弃出于直觉的友谊,也要保守住文化的秘密――不仅是他一个人,而且是他的所有的同族人,当问到同样问题时,他们活着只是用不信任的眼光等着他们,并不作答;或者回答不知道――同种族在保存自身文化的秘密的过程中也塑造着他们自身文化中的“集体的自我”。泰迪的自我意识实现的进程获得长足的发展。 他者视域下的自我的最终形成来自于与泰迪同宗的白人世界。白人科学家的目的是要来强调科学的优先权,种族的优先权。科学是人类进步的标志,在他们眼里黑人则是“野蛮”的象征。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商业文化氛围中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要把吉迪恩的救命的草制成药去市场出售,获得巨大的收益――成千上万的人会成为他们潜在的客户,而他们只需付出的是一件小小的礼物。这就是白人殖民者的逻辑:殖民的过程也与此相似。泰迪只需要年龄的自然增长就会很快获得一座自己的农场。而与黑人文化的对立则将最终打破了泰迪所熟悉的那个土著文化视域下的自我形成的基础。最终这些“显赫的客人把那把花扔进车后座,回他的实验室去了”。泰迪来自于白人文化,他的终极的身份只能在他所属的圈子内得到证明。白人科学家呈现给泰迪的镜子时他彻底异化,最终完全脱离了本体以上的自我,归属了社会文化构建中的主体意识控制下的“自我”。

未来的焦虑

白人孩子泰迪在他的“自我”意识的形成过程中经历了长期的镜像阶段。在不同镜像的相互博弈中,泰迪终于未能逃离隔离的命运,形成了他者观照下的“自我”。文本中,吉迪恩对非洲土地的坚守,对非洲文化的坚守,显示了作者莱辛对古老的非洲大地的敬畏与崇拜,对白人的强取豪夺的讽刺,是对于白人殖民者的天生的“白人优越论”的颠覆,也是对于“知识”和“科学”理性的蔑视。

令莱辛痛苦的是,她始终无法描绘出一个灿烂的未来。在《魔法不卖》中,吉迪恩突然挺直身子,失落地看着厨房对面一脸坏笑的泰迪:“唉,金毛头,你都这么大了。很快您就会成人,自己有一座农场。”不管曾经黑人吉迪恩如何为了争取自己的尊严和平等而努力,他的焦虑始终存在。直到今天的津巴布韦,黑人和白人之间都没有达到稳固的友谊。1980年津巴布韦独立以后,白人开始离开这个国家,人数锐减。留守的白人仍然生活在孤立的生活中。那些离开了津巴布韦的白人们心理依然对这个黑人的国度充满芥蒂。对大多数的读者而言,这篇小说的写作目的仍然只是为了传达“在南罗德里亚和在南非共和国生活的状态。两个不同的国家形态有着同样的氛围和社会政治格局。这种社会状况直到现在还继续存在着”{11}。这使得莱辛充满无奈与焦虑。

① [英]多丽丝・莱辛:《这原是老酋长的国度》,陈星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魔法不卖》引文即出自此书,不再另注)

{6} 方汉文:《后现代文化心理――拉康理论》,《国外社会科学》1998年第6期,第40页。

{7} 殖民初期,白人农场主们终日在农场主劳作,他们的妻子们则在家忍受着孤独。久之,与之朝夕相处的黑人仆人很可能成为她们情感的慰藉。在莱辛的《小草在歌唱》中,通过对身体和动作的描写,女主人公玛丽和仆人摩西之间就形成了实际的情人关系,尽管莱辛出于文本的文化背景没有点明。在本文中,莱辛多次强调法夸尔太太和吉迪恩在基督教教义的共同认知,是她又一次在影射二人的情人关系。

⑧ [日]福原泰平:《拉康:镜像阶段》,王小峰、李濯凡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25页。

{9} [法]福柯:《规训与惩罚》,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1} Lessing, Doris. A Small Personal Voice[M].New York: Vintage Books, 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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