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儿子·狗

宠物狗叫贝贝，是一只极普通的小狮子狗，长相有些可爱却很普通，它最大的特征是非常干净，毛发柔顺；若是深秋以后，它还会穿上一件同样干净的藏青色小马甲。跟在贝贝身后的是个老太太，大概七十岁了吧，身体还硬朗，偶尔也会跟邻居热闹地聊两句，但大多数时候，她碰不到与自己话题相当的人。

我每天见到他们两次，包括一些下雨的天气。早晨7点，我会在上班时候碰到他们“遛弯儿”归来；晚上6点，则会遇到他们出门散步。这个时刻表在夏季尤为准时。

老人时常会与贝贝聊天，就像与一个自己照看的孩子一样聊天。絮叨、倾诉、禁止贝贝的某些行为。朝阳初升，或夕阳西下，宠物狗与老人的身影常常置身在柔弱阳光中，春夏秋冬，几乎没有节令的干扰。只是这个温馨的画面时不时让我感到有些落寞。

我并不认识老人，也没跟她聊过天，从偶尔听到的信息里，知道她平时一个人住在这所城郊的大房子里。儿子儿媳孙子因为工作或学业的原因，来这里的时间不多，这只宠物狗，还是她过生日时，孙子送给她的――这件事她总跟别人提起，我听到过至少三次。

宠物狗就是老人平时唯一的“小伙伴”，跟人一样，或许比人还重要。但它终究不是人。许多时候，尽管是一只懂事听话的宠物狗，在一些现实需要上也无能为力。这让我反思宠物对老人的意义。一个独居老人，总会有自己的社交困境，尤其是回到家中那个封闭的小环境里，那么宠物当然带给了老人很多精神慰藉。甚至，老人照顾宠物也成了丰富其枯燥生活的方式。可是，老人还有“老”的现实问题，他们身心都越来越“老”，自己也越来越需要照顾，仅仅一只逗他们开心的宠物狗如何办到这些事呢？

“空巢老人”或许不仅是青年出走的三四线城市的问题，大城市里，也有很多原因的聚少离多。《论语》中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但愿，这不仅仅是宠物狗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