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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妻子的信“好丈夫”的家书

小编:

这是一位丈夫在侵华战争中写给妻子的信。丈夫叫邦男,妻子叫照子。丈夫在中国东北,妻子在日本熊本老家。

这是一个充满柔情的丈夫。他关心妻子的健康,女儿的学习,告诉妻子要和孩子的老师搞好关系。他会为家里寄中国的美食,也会向妻子索取家乡的食物。队长的夫人来探亲,他被迫搬到一个更小的房间,他感叹,“但是对一个人来说刚刚好”――在和平年代,他应该是好男人。

这是一个脆弱的丈夫。在信中,他先是让妻子称呼自己“邦男先生”,不要称“您本人”,后来,他又让妻子称呼自己“夫君”。在一封信中,他说:“听说您烫了大波浪,想必您的头发很壮观吧。像你那样没准脾气,应该不会有别的男人,这点我放心,但是乡下人头发晃动后高高耸起,很难看的。”这里有对妻子的信任,但也有一丝疑虑与担心。

但我们不能忘记,他是侵华日军的一员。从信中推测,他应该是日军的下级军官,因为家里寄来的东西,他可以“叫士兵去取”。他称呼自己的上司为“队长”。从信的落款看,属于“奉天省海城满洲第七OO0部队”。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伪满洲政权改辽宁为“奉天省”,这样的落款,本身就有历史含义,是日本侵华血腥脚步的开始。对中国来说,它标志着一种屈辱,标志着与入侵的日军进行浴血战斗的开始。

在信中,邦男对自己在中国所做的事情,常常含糊其辞。他称呼自己的事为“工作”,到某地执勤为“出差”。“ 出差十来天,太累了,就回来。副官都说‘你瘦了啊’,可见出差是很累人的。因为不管怎样,单程都要四天,那是相当辛苦。开始的时候,在旅途中还到处看风景。最近,因为是同一条路,也没有心思看了,就忍耐着一口气一个来回。”

在信中,他通常称自己的“出差”目的地为“某地”,这是一个战争机器训练下的侵略者的自觉,以免信件流失后泄密。这更是日军管理制度的一个细节,日军对书信的检查颇为严格,凡是涉及具体地名或任务的,往往都会被涂改。邦男在信中透露,军官的信不会被审查,只有普通士兵的信件,才有严格的审查。或许,军官在保密方面,会有更严格的培训。

从信中看,邦男在中国东北待了至少两年。他没写过一次杀人,也没写过一次对中国居民的暴行。事实上,他很少写中国人。毫无疑问,这是刻意的隐瞒。妻子照子读到的邦男生活,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外出“公干”的形象。她会按照信中的叙述,向自己的孩子描述爸爸在中国的“工作”和“生活”。在这样的叙述中,邦男既不是勇士,也不是罪人,他仿佛从战争中抽离了出来。

邦男的信,有一定的文学性和感染力。但我们不能把它当做文学作品来读,它是历史的一个细节。我们可以从中读出一个侵华日军下级军官的日常生活,但这是一种经过“精挑细选”后的“生活”。我们必须从更大的背景上来分析,才会还原邦男的真实世界。

在侵略者残暴的战争“工作”中刻意屏蔽了血腥,而同时在战后的纪念中,日本人又反复宣扬原子弹的毁灭带来的创伤。在血腥的侵略中将自己美化为“解放者”,在战败时将自己打扮成受害者,这种难以直面历史的态度,如今在日本还有市场。

照子:

想来你还是那样健康吧!一美也开心地上着学吧。我还没给班主任老师写问候信,但很快就会写的。你也应该先去打声招呼。听我们中队长说,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成绩是会影响到将来的,因此你还要像以前一样地照顾她,虽然我觉得那很费事,但还是要拜托你。另外,一美多少有些内向,希望你能把她培养成开朗些的女孩。畏首畏尾那样的女孩今后可不行啊。我不想让她变成野丫头,但总要能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才行。

我打算给你寄个包裹回来,是在军队里做的。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去东满,就把做好的钢笔、盘子、裁纸刀、烟嘴等一共26件一起寄。收到之后,好好清点一下。如果有问题,就通知我。另外,那些东西也许有人想要,可千万不能给,因为那都是我花了好多力气和心血做成的。如果你能认可说我也能做出那样的东西来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因为也许它们会成为纪念品或遗物。

最近,有点忙,没办法,但,打算去山里后再做,材料已经准备了很多,没什么事情。给你寄的东西里,那个红色的木头是被称为“红豆杉”的神木。神仙拿着的那个像饭勺一样的东西就是它。因为是神木,所以不能怠慢,要好好地收着。我本想给它上点漆,可没有漆,上不了,等我回来再上吧。

这里已经完全是春天了。还有风沙。满洲的春天也是第二次经历了,再过两个月我入伍就满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不由得又想起来很多事。

啊。春天,恼人的春天。

那么,再见。好好地过日子。

代我向大家问好。

邦男

照子:

过年的三天平安地过去了,今天是六号。从今天开始,昭和十八年的工作又开始了。绪方少尉今天出发回国了。看到别人回去,我也想回去。这也是人之常情,但现在时机未到,实在没有办法。他应该会顺便到春升去,所以你可以好好问问他关于我的情况 ,他是神职人员,是个很好的人。

那个刀的保养油,给我买二盒(你好好问一下你父亲后再买,不需要很好的)。家里的那个气枪,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你把它拿到南熊本车站的枪支修理店去。胡子老板或许没有气枪,但无论如何要弄些麻雀什么的。如果不做饭渣的话,平均一天的副食品就需要一日元二十九分,因此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东西是有的,但太贵了,没办法。有一个小卖店,只有军人家属才能使用,比其他当地的商店便宜很多,不过就算在那里买东西,也要不少的钱。尽管一个月有一周到十天因为工作住在队里,算是帮了忙,但也节约不了多少钱,所以,可能的话,还是想让你寄些来。 不管怎么说,寡居的生活是不自由的。老兵和长官都说把你叫来,可以待一个月。一美在放暑假,我只想叫你一个人来。虽然要么去北边要么回南边,正好那个期间必须在外,但你做好打算。去年十月左右,长官就对父亲说过可以让家人到部队住一个月。你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因为要花钱吧)。但我现在还是要委婉地问一下。

今天,海城车站来通知说,货物到达。明天我让一个士兵去取。里面放了什么呢,我很期待。

好好地生活,向大家问好。

最近这边天气很好,非常舒适。

邦男

照子:

预计大概又必须去外地一个月左右,要十一月才能回来。先打个招呼,这不是出差,没有路费的。敏夫说过把你妻子叫来吧。我回答说不能那么做。

台湾的亚栗寄来明信片,说是台湾还很热。

给你寄去一个包裹,都是夏天的衣物,好多都破了,给我补一补。

我们的营房是帐篷式的,我想可能比较冷。听说海拉尔已经下雪了。

要健健康康的,加油!。

邦男

十月一日

照子:

十二月四日寄来的信今天下午已经拜读,听说大家都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就像父亲告诉你的那样,二日下午五点我收到敏夫君发来的电报,说得到部队长官的许可,让我去奉天的某个饭店。获得批准后,我乘坐六点半的火车,十点到了那个地方见了面。听说那里在开会,摆满了中国菜肴,好像应该请我吃的,可是我去晚了,很遗憾没吃着。那天晚上我们聊到深夜一点左右。第二天即三日,敏夫君要在八点出发去我所在的海城。我说,好不容易来了,就玩二、三天,说话的时间都不多,遗憾的是,还是分别了。(听说敏夫君那天视察了我的营房后,去了锦县,然后又回了鸡西,要在那儿过冬,那是多冷啊)

我见到了以前说过的广濑(原来在邮政局),他带我逛了一下街道。毕竟八年没见面了,我们喝了很多酒。晚上就住在他家。第二天即四日归队。回来后发现敏夫君给我带来了两升酒、六瓶汽水作为礼物。因为我带了海城特产的山芋去奉天给他,那是他给我的回礼。叔叔狠狠地说了我一顿,我还是很高兴。又是提醒又是担心,真是个好叔叔。“你的爸爸得到了他的照顾啊”都成了口头禅常常说起。

据到目前为止的消息,中村中佐是个口碑不错的人。我和中佐的文书聊过一下,据他说:“我跟过各种各样的上司,像他那样好的人还是头次遇到”。很有人缘哦。

关于年终的事,去和今泉君商量一下。我想你是不是最好先和有我户籍的股长商量。再和今泉商量。虽然我觉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不去也行。

夏天的袜子什么都行,因为是部队没关系的,也不是马上就要。

想寄些空盒子回去,但现在部队不能寄包裹很麻烦。今天买了奉天特产巧克力寄给一美(用当地人的名字),放在前面说的那个空盒子里。因为在这边,那个空盒子有不少用处,我觉得很方便。

给内田老师写封信吧。这段时间一美没写信来,我想是不是忙于考试。

最近这边虽然还说不上冷,但和日本还是大不相同。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基本融化了,所以还没到不能忍受的程度。虽然前几天去奉天时下了点雪。明天开始该我值班,又要忙了,晚上的巡查可能有点冷。总之,我现在很好。向大家问好。

注意身体。等你回信。

邦男

八日晚十点半

照子:

七日寄来的信前天已经收到。早晚也冷起来了。大概很快就要进入城镇的民房。这里景色倒是很漂亮,不过都是透过火车的车窗看到的。这里尽是低矮的丘陵和平地,能够入画的景物不多,给人粗糙的感觉。但各种野花开得灿烂。去山上还有水黄连等其他草药以及龙胆都很漂亮,我想画下来,但必须整个卷起来寄。你告诉一美,现在不能寄,过段时间再说。

信尽管写,别想那么多,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写。你那边寄信不会被审查,我这边寄的话,只有军官的信件才不会被审查。好像有时途中也会检查。只是由于防止间谍的缘故(比如你那边又在召集啦,军队返回了等等)你要十分注意。偶尔也希望你写点甜言蜜语,哈哈。

我想知道大连的森尾先生家人的名字,在大连时很照顾我。我寄些东西,你也写封感谢信。

台湾的驹井先生不是由你来通知比较好吗?又说没通知,也许不好意思吧。

小队长真了不起,是个很好的人,就像在熊本说的那样,像个大老爷的样子。不久就能有大的澡堂了。小队里有一条厉害的猎犬,我也想养。这里的狗,毛厚,凶猛,像要吃人一样。

今天被邀请去参加村里的一个满人家庭的结婚仪式,我打算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听说娶新娘花了八百日元。

下次再聊。

我也想看看你的脸了。

邦男

十八日

照子:

柳树已经出现了绿意,但还没有完全到春天。据从敏夫那个地方回来的队长说,那边和这里差别很大,还是零下三十四、五度。

马已经换毛了,照料它们也变得轻松,士兵们很高兴。

关于一美的事,你也很担心吧。我很遗憾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你也不要勉强,尽力就行了。为此把身体搞坏,让心情不舒服就不值得了。

昨天在队长的劝说下我终于开始滑冰了。他是北方人,滑冰技术好,给我当教练,所以我进步快。今天才第二天,但已经比好多天前就开始练习的同伴好得多了,因此有人说要放弃了。我当然该滑得好了,头脑不同,身体自然也不同了。可是,学生时代滑过旱冰的事我只字不提。开始滑起来后,就觉得有意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结果弄得腰酸腿痛。不管多么痛,都是国内感受不到的。我想如果让一美他们滑,对身体也有好处,他们一定高兴。

我身体很好,不要担心。再过四、五天,队长夫人要来,我必须搬到单身宿舍里,从六张榻榻米席子大的房间搬到四张半大的房间,虽然小了点,但对于一个人来说正好。 代我问大家好。

邦男

二日

这是一封喝醉后写的信。

来到大连。我说,给我说一下。

敏夫你这个家伙,这样那样的,到这儿来……

再见

如果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本人就笑嘻嘻地把它抓起来关在笼子里。

我来保护你。

我四十一岁,你三十,嗯,三十六,不,三十七岁吧。

三十七岁的老奶奶,老太婆。

老头子,老太婆,真好啊。

喂,照子,今天我心情好,有点喝醉了,真不错。

你是两个人,我很孤独啊。

明年,你会来吗?

还有两年,也回不去。

女儿觉得寂寞孤独吧。

照子:

三月六日寄来的信和三月份的30元汇款已经收到。乔君能顺利入学比什么都好。我已经给他写了贺信。乔君也是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学习上大概觉得没多少自信。我也有那样的经历,所以能体会他的心情。你要以同情的心好好照顾他。不能让他变成胆小懦弱的男孩。因为日本现在需要更加无所畏惧的男子汉。

听说您烫了大波浪,想必您的头发很壮观吧。

像你那样的脾气,应该不会有别的男人,这点我放心,但是乡下人头发晃动后高高耸起,很难看的。

有时我想还让别人修理自行车、单发猎枪等。双发的好像靖君有,你别担心。还有,三张席大的那个房间里放有火药,千万小心,因为那个黄色的火药威力大,你也要和靖君商量,尽量保存好。

另外,我想要小麦茶,你寄些来。生水我也会喝,但天气一热,好像各种疾病也流行起来,所以我想把小麦茶冰镇后再喝。刚来这里的时候,士兵都拉肚子,但现在他们都喝生水,没问题了。可是我好像怎么也适应不了,虽然我曾经以为会习惯的。

前几天,我从海城去更北边的一个叫汤岗子的地方看“娘娘庙会”了。有许多女孩从乡下来参拜。还有很多好东西,都觉得很不错。我买了个泥娃娃,打算寄回来,又怕它摔坏了,过段时间寄吧。顺便去泡了温泉,没想到,太舒服了。

今天风也很大,总之,我很好,勿念。

邦男

四月 十九日

照子夫人:

这是我去前辈那儿时写的诗。

马粪 那霸的 呆呆地站立 多么地寒冷……

(实在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好像也没寄国内的照片来,过年时再说吧。

从武明那里了解了前辈的消息,听说很健康。

一美怎么样了,还好吧。关于准备的事大概有些担心,但好好做吧。

邦男

十二月十五日

照子夫人:

二月二十八日寄的明信片今天收到了,你问我上次寄的纳豆味道如何,那真是美味呀。其粘性是国内少有的,非常软,风味一点都没变。那种包装的话,可以放相当长的时间。可是,满洲很快就暖和起来了,怎么办呢?要是送给敏夫的话,送三分之二如何?重量上是稍微多了点,一个人吃有点浪费,不过那边还有些冷,也许没问题。

那个怀表,我拜托一个去大连的军官,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就算是大连,通过一般的渠道好像也是很难搞到的,我拜托的那个军官的朋友是满铁的人,才终于弄到手的。我也放心了,滴答滴答,它在我身边响着,觉得就像儿子在一样。在国内的时候不被相信,所以我把收据收着。

邦男

三月六日 傍晚

钱要寄挂号的,平信很危险。国内倒没什么,满洲这里很危险的。

照子:

二月二十三日寄的信和三十块钱收到了,我的心情简直就像被姐姐训了一顿一样。可是,我也要说你几句。最近,我的心完全冷静下来了,可是你说“要来就来一下”,我又回到原来的心情,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一个部下某某正在见习,简直就像高级仆人一样。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适合做仆人才变得这样的?

松枝来信了。她总算来满洲了,现在在敏夫那里。说是想见一面才来的。刚要去,又有急事要回鸡宁,五月二十七日出发。今天刚回海城。(写在信纸边上的:今天早上起来,照镜子时发现长了一根白头发。我也有白头发了,看了好多遍,白头发还是白头发。我也上年纪了,女儿如果是大学生的话,也该是这个样子了。)

松枝突然来访,我很吃惊。好几年没见面了,我们聊了很多,住了一个晚上,请我吃了饭,甚至还给了我零用钱。在异国他乡见面,总觉得怀念之情更浓,真让我感动。不过,据中佐夫人和少尉说,大姐感觉也帮了忙,是非常好的夫人。什么呀?我巧妙地要到零花钱就行了,可是并不是我死乞白赖地要的,是她要给我,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可是,敏夫说就是因为不知道那个,才在机关要的吗,不是,我说了不要,他就说那么就给你吧,结果,要了两份零花钱,有点过意不去。可是,我想一个男人既然拿出来钱了,就不可能收回去,于是我又不客气地收下了。(写在信纸边上的:你要给他们俩写信表示感谢啊。)

出差十来天,太累了,就回来。副官都说“你瘦了啊”,可见出差是很累人的。因为不管怎样,单程都要四天,那是相当辛苦。开始的时候,在旅途中还到处看风景。最近,因为是同一条路,也没有心思看了,就忍耐着一口气一个来回。

可是,由于工作关系也许要去东满。如果去的话,整个8月份都必须待在那里。听松枝说,她那里还好,和叔叔一起互相监督。她六月下旬又要回国内,暑假后又把孩子带过来。我也想叫你过来,可是难呐。

一美很忙吧,也长大不少了吧。照片也该洗出来了,我真想看看。看到女子学校的一年级学生,不由得就想起她来。每天都很辛苦吧,告诉她不要勉强自己,你也好好监督。

我刚回来,还没到队里去。听说大久保也回来了,明天去队里和他好好聊聊。好像现在还不能寄包裹,如果能寄的话,把那个挎包(皮制的,大概长一尺,宽七寸,挎在肩膀上的,家里应该有个旧的)寄来。 向大家问好。今天有点困了。

邦男

六月五日(都六月五日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照子:

早晚已经变得很冷了。与其说寒冷不如说痛苦的冬天又来了,一想到这样的冬天我就发抖。

这次我们也要搬到军官宿舍,而且听说还可以带家属。不久就要离开队里搬过去。想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好像还必须在这里住很久。要搬过去的话,就需要被褥,你给我准备好。要寄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到现在为止都是用的队里的毛毯,如果搬走的话,就不可能再用了。只要褥子和被子就行了。不过,具体情况要去宿舍里看了才知道。在被褥寄到之前,先借着用。具体什么时候寄,到时再给你说。还有,现在的衬衫也不够,天冷了,我看了一下,觉得不够用,希望你买好后给我寄来。是羊羔皮做的,或许买不到。我也准备着自己买羊毛衬衫,但弄不到几件。去年是借队里的衬衫穿的,今年不好再借了。

搬过去之后,每天都要骑马来回,不能像现在这样了,也许有点不方便,习惯就好了。

还有,寄些干酵母来,还有…还有… 什么都想要。有点照顾不周。

因为可以邀请家人来,所以你也来一下嘛。可是,不能那样啊,一美在的话,就不能,不能。不过,和代志子姐姐的话,就可以来满洲旅行一下,两周就足够了。来看看吧,满洲这个地方真是不错,敏夫也让松枝十月左右来的。

再说,最近这里确实很好,每天都过得很悠闲,你就请放心。

一美还好吧。

向父亲母亲等问好。

有杂志、小说什么的就寄些来吧。

好好地过,保重。

邦男

九月十三日

照子夫人:

我要给你寄照片。

看了以后好好地保管着,我想把它作为纪念的。

你还没有给我写信,没有音信就没有乐趣哟。快给我写信。

邦男

十八日

照子夫人:

你寄的包裹今天到了,沙丁鱼、酱腌菜、腌酵肉、芝麻盐等都完好地收到了。首先,我把沙丁鱼加在晚饭的菜里,太好吃了。芝麻盐应该是你母亲送给我的,代我感谢她。我还把沙丁鱼和酱腌菜分了一些给为我买手表的前辈和为我买东西的长官。实在是吃腌菜都不自由,所以我打算节约点吃。我的脚已经好很多了,针灸师技术非常好,很有效果。今天也打算请他揉一揉。

今天中午哈尔滨的慰问团来,我去看了。有白俄罗斯人、日本人、满洲人和朝鲜人,又唱歌又跳舞,部队长官看起来非常高兴。这半天过得很有意思。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真正像音乐的音乐了,所以虽然不太好听,但总算能听到了。

这封信到的时候。一美的考试也该结束了吧,让她好好休息。

听说森永的弟弟来奉天了。我想宪幸君也在同一个部队,会不会也来了呢。如果再近点的话,可以去见面的。或许还有别的机会。

最近,天气有点热了,稍微走点路就要出汗。我想和国内没什么两样。今天终于脱掉一件衣服了。

今天没什么写的了。

问父亲、母亲、富代、一美好。

保重。

邦男

十三日

照子夫人:

我想你在忙着靖君结婚的事和别的事吧。因为最近完全没有音信,我可以猜想得到的。我希望你要注意休息,别把身体搞坏了,同时还要东奔西走。两星的照片已经照了。这种情形的话,我也还不能完全视而不见。我注意到是因为这个才被女孩喜欢的。只是,鼻子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

我还是那样,工作顺利,生活平静,你就放心吧。前辈只喜欢漂亮的女人,他接受了鞍山一个美人的访问,她以前是艺妓。

哎,我可是很冷静的,你放心好了。

吉田中尉来信说,到我们家去了很高兴,还说一美的妈妈太年轻了。我想肯定是因为没有消耗荷尔蒙才会返老还童的。我脑袋秃了,你返老还童,正好。好像以前还说你简直就像姐姐一样。

时间也像你看到的一样过得很快。我长胖了,身体很好。虽然工作上的事搞不懂,可心情还是很平静的。副官也很郁闷。部队内外都需要外交,真烦人。根本不适合我这样的性格。真见鬼,太烦人了。有性格的人是不行的啊。然而,也能成为好的经验。

保重。

邦男

十三日

照片要分给立冈他们。

照子夫人:

三月二十三日寄的照片和信昨天晚上收到了。一美的那张大的照片照得很好,有些胖,我就放心了。你和一美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特别是看到你那健康的样子,像是有点胖,就安心了。暂且说安心,也还是那么胖啊。总之,我放心了。一美的那张大照片我要马上把它放在镜框里,好经常看到。

你的信里最后总是写着“邦男先生”,应该写“夫君”。就好像哥哥或弟弟的感觉一样。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你的丈夫,你就堂堂正正地写上。

我的那只脚,结果也好了,现在针灸已经停了。我觉得不太好,也许是太小心的缘故,骑马的时候,外面的地方发僵,所以,暂时还不能骑马。

部队长官说过要比比剑道,可是我连刀都没拿过,真是赶鸭子上架。我想我的脚也不好,就逃跑回来了。后来听说,长官还问了:东邦男不在吗?然后被抓回去,我就说我的脚受伤还没好,长官说:是那样啊。很担心呢。还笑着说:“你好像马骑得很好,可是如果马倒下了,那就没办法了”。

针灸师在兵团里,能请他吃顿饭就好了。他以前没收我的针灸费。

零花钱这里那里地就用掉了,所以不需要。

听说可以去扫墓,那比什么都好。我长时间在外,你的身体也不好了,脸也变得没有血色了吧。不要太勉强自己,要慢慢地习惯。

这里三天前突然冷起来,风也很大,最后竟然下起雪来了。今天总算放晴了,太好了。大概现在开始会暖和起来吧。 我还是那样健康,也没感冒,身体挺好的,你放心吧。

向大家问好。

邦男

三月三十日

照子夫人:

一美入学,我就放心了,你要注意别把身体弄坏了。昨晚我左思右想,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都没睡着。一美刚刚成为女学生,又成了独立的女性,长大成人了。想到这些,我感触颇深。结果今天一整天都无法专心工作,心神不定的。突然变得想回去抚摸一下一美和你的头,可是不行。

我想给一美奖励点什么,可这儿什么也没有。你在那边物色比较好,就帮我买点什么吧。钱的话,四月上旬就要发上年度末的津贴,我把其中的基本工资(七十日元)像往常一样另外从部队给你寄去,你就用它买吧。扣掉那七十,好像我还有一百日元左右。我还要再从那里面给你寄一些,一美上学还有各种花费,希望能补贴一些。可是,汇款稍微有些迟了,你就先打算吧。

至于我这边,现在很好。柳树已经发出了新芽,很有春意,河边青草点点,冰层融化,潺潺的水声让人怀想,真是惬意。去某处(本来写过,又擦掉了,用圆圈代替的)的话又渐渐提起,有的说要很长时间,有的说去了就必须待半年,众说纷纭。但是,好像要去就得去。我想过叫你去的,但看起来不行。比起中途突然变故,或许要简单得多,也不错。小健似乎终于没能做成啊。我在熊日看过被发表了的,可没出来,所以很失望。也许如果从四年开始的话,多少有些没有道理。但他还年轻,前途有望。

我一直在思考,哪能给敏夫说什么呢?就算打个招呼也于心不安,干脆什么也不说也许要好些。

一定要给我寄入学纪念的照片,两个人的啊。这次要把它送到技术好的照相馆,放大些。如果能放大到真人那么大的话,就有真实感了,但那肯定办不到吧。哈哈!

保重身体。

邦男

一日

照子:

今天外面虽然有零下六、七度,可房间里有壁炉,暖暖和和的,我的脸都红得不行了。

照片洗出来了,给你寄去。平常就像照片上那样悠闲,一点也不勇猛。

一美、富美子和你一起十月六日写的信,昨天从鸡西那边转送过来的。时光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写的,所以就没回信。一美在信里问:“满洲的月亮是什么样的”,你告诉她我过段时间就回信。

那就下次再写吧。

邦男

十一月二十一日

照子夫人:

昨天我打开包裹,看到了东西都完好无损,你就放心吧。谢谢你寄来衬衣裤和其他东西。我在这边也买了一套衬衣裤,十二块五。有这些就足够,不用再寄了。(写在信纸上方的:衬衣裤补过的,很好。)

那件棉衣我很满意,絮了不少的棉花呢。一穿上汗水都快出来了。过些日子,我把那个大的被子、以前的棉长袍等寄回来。夏天的衬衫等也有破了的,也决定寄回来。夏天的衬衫尽量给我做宽松些,可以用两件的布料做成一件。小点的话也能勉强穿,但好像很快就破了。如果就这么穿着不运动也没什么不好,可因为要骑马,很快就会破。要骑马的话,衬衫还是宽松的比较好。

现在住着的那个家庭宿舍很快也要搬走了。因为从国内来了很多军官家属,所以我们这些单身汉就必须搬到单身宿舍去。尽管有些不方便,可还是这样比较好。不用做那烦人的饭,也不必担心菜,不用做什么,很悠闲,不错,因为士兵们一起承担了。听说还有一个熊本来的很不错的厨师,味道应该不坏。

照片我也随信寄回,我很好,你放心吧。

昨晚我梦见一美的脚受伤了,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上次我梦见你因为什么事情一直在哭。我把嘴贴近你的耳朵安慰你来着。也许因为已经不咬耳朵了,所以才想起来的。

前些日子代志子姐姐来信了,说她还是那样,身体很好,那就比什么都强。

向大家问好。保重。

邦男

一月九日

照子夫人:

今天我收到大家的暑期问候信和三十日元钱。

三、四天以后,就必须去那个地方了,要去一个月左右。我想大概能见到敏夫君。我说了无理的话,觉得过意不去,寄了五十日元,发了电报。先寄三十元,也许觉得要那么干吗?可是,由于上个月军官们有些人事变动,连续几次宴请,意外地出了不少钱。虽说这样才一个月,可总觉得心中不安,所以就发了电报。

得知家里的亲人都好,那比什么都强。我也没什么变化,挺好的,直到一周前,我都很忙的,可之后突然就闲下来了。进入梅雨季节后,凉快下来了,穿一件浴衣的话还觉得冷。我说过要去那边一个月的吧,我想那是相当地锻炼人啊。今天敏夫来信了,已经快一年了,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我说过,到了九月左右总会有办法的吧,可是我不知道到了九月左右真的总会有办法的吗。会变成什么样呢?还是去了那边呢?又或者总会有办法的。我也完全不知道。如果这次能够见面,那才是总会明白的吧。哈哈。

前几天让你寄来的《草にPして》很有意思,我一直在看,有些感伤。吉田弦二郎的作品中感伤的多。那暂且不提,总之挺有趣,我在看着。读到其中的松尾芭蕉、小林一茶、柚子果等,我还试着写了一首:梅雨初晴时,湿翅雀鸟喳喳叫。写的是:一直下着的雨停了,夕阳照耀下,翅膀未干的麻雀欢快地叫着的样子。还写了一首差点的:梅雨初晴时,池塘蛙声高。总之,你大概能明白,我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心情是很平静的。

最近,由于一直下雨,我讨厌的跳蚤多起来了,真是烦人。我以为会被臭虫咬得厉害,结果臭虫没有,却意外地不得不为跳蚤烦恼。房子是新修的,留下了锯木屑,又下了很长时间的雨,于是跳蚤就冒出来了。想着战地的事情呀,虱子的事情呀,士兵都若无其事地,什么事也没有。

大概从明天开始又要忙于准备各种事情,有一段时间不会给你写信了。

向大家问好。好好过日子。再见。

邦男

七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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