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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廉价酒店考察报告

小编:

上海廉价酒店考察报告

(一)

As we know,上海是国际大都市,也就是International big city哇。

作为一个资深的深圳土鳖,一个趋炎附势上了点年纪的波希米亚生活方式未遂者,前失败的农民企业家,没去过上海总归是件搬不上台面的事儿。

如今,组织上终于决定派我前往这个上流社会进行商务考察,浅薄的我怎能压抑内心的狂喜。

虽然无法清扫下半年职场上的阴霾,也终究算是一件爽差使。

历次项目的启动,去客户方做短期的需求调研,还不带现场写调研报告,爽得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我深知这是不得体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确实很高兴,再也矜持不住啦,充斥着令人忧伤的愉悦。

深圳居然开通了多趟去机场的站站停大巴,可见这个城市极度膨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在城乡结合部辗转小双钟,才停定在国内出发门口,我鱼跃下来抽完烟,同事高总也打领带着西装拖箱子风尘仆仆杀到儿刚,脸上洋溢着同样的幸福,会心地朝我乐着。

飞机上连喝两杯橙汁,酸得,以致笑容可掬的空乘小妹又次端上套餐后再也嚼不动榨菜。

落机,国内到达门口抽烟,并密谋订酒店事宜。

中山公园,国内几乎每个城市都要整一块地盖个园子名曰中山公园并附上中山东西南北路,以此表征该城市彻底的革命性和历史观。我们第一站要去的正是此地。

很容易就能发现路牌标有去中山公园的机场大巴,上。上。

上车前从派广告的靓仔手中要来一张订机票酒店的卡片,毫无指导意义。突然我想起老赖,讲起话极具攻击性的旅游行业专家。

电话打将过去,互相埋怨对方不关心自己,嘘寒问暖,蜜意浓情,唏嘘人生。接着我果敢把持住蓬勃的豪情,尽快直入主题。赖生是有多年从业经验的老同志,几句话套取我的需求,然,挂断,残酷地结束兴致正起的通话,余温便在车厢内弥漫四散开来。

波波司机(Bobosky)的电话如期而至,至尊某某酒店正有我心水的标间。底气很足地知会高总,酒店的事儿有眉目了。

大巴在浦东横冲直撞,钻完一个地洞后,浦西。迎头而来的便是堵车的大场面,上流社会的重要特征之一。

导致新一代的朋友聚会电话邀约开场白成了:你丫在哪堵着呢?如今我很得意地告知各位,我丫在上海堵着啦,欢迎来电来短。

个半钟后到达中山公园,路人裹紧外套缩头藏手匆匆暴走,猛然发觉我这套广东时装硬是顶不顺上海的梭梭冬风。

前进,冷冽中方寸大乱,上哪找丫挺的至尊某某,瞥见高总正同情地由上至下打量我,狞笑着。我无语。趁其将飙未飙之际递烟过去唐塞丫的怨气。显然,我手执的底牌要返还给他,哪凉快我呆哪去,您的酒店您作主。

重夺回发球权的高总主动和路人甲乙套磁,前突后窜,热情斡旋,大致弄清楚徐汇的方位,我们准备前往一间名为大地假日的酒店。

哇!假日,holiday!!!我很喜欢。一阵紧密的打的,路过传说中的港汇和美罗城。

的士拐进小巷后,我意识到大事不妙,我们要住的是国营招待所改装后摇身而变成的大地假日,端着的安详平静的脸庞在心底里暗自靠了几把。

前身是大地服装厂,五楼以下是办公室洗脚城按摩房和低档夜总会,附近还有个工厂乒噔乓噔打桩忙活。

我们荣幸下榻六楼客房,落定,我搜了遍电视,发现有凤凰卫视后些许安定下来,光从这点判断,还是可以号称涉外酒店的。

饿着,前同事阿桂请吃晚饭。很没底气地坐等阿桂出现。

阿桂是我现任东家的前任员工,在我入职前阿桂已经觉悟并断然决然离去,因而阿桂能洒脱到来,派完名片后发现人家厚重的包包里装着巨型笔记本。那是上海滩才俊型的IT Look么?

穷凶极饿的人顾不得维持自尊,三番催促阿桂前往就餐。纷纷下楼开赴饭局。

小肥羊,曾在深圳火得大发。吃什么显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快些拿到牌位。心细的阿桂来见我们前已经取号了,如此可爱的小伙至今声称没有女友,不禁猜测起上海伪纯情女生们的品位来。

阿桂真是个好同志。

火锅、羊肉和各式菜蔬上齐,半饱后聊兴终于冒上来,直夸得阿桂爽到歪,以致饭毕后再约请阿桂回房间小坐会时,半推半就的阿桂跟着进了电梯。

再次俗落的寒暄,阿桂在劈头盖脸的褒扬声中兴致堪尽,启程回府,高总领其上路,我接上电脑开始BBS看水。

待高总折回来时,我两眼昏花,洗洗上床。

明儿上午客户没空,只需去买一鼠标。

凤凰卫视快到三人行的时段突然停滞,转了几轮频道也不见好转的迹象,郁郁着睡了,工厂的打桩仍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上海廉价酒店考察报告

(二)

翌日,高总把我闹醒,然后又翻头睡去,我迷迷糊糊兜到卫生间门口也没想明白为啥叫我起身先?

忒不地道啦,高总。

冲刷完毕,高总也翻身跃起,夺门而入,慌忙中我使出了极其拙劣的躲闪姿势,扶稳墙壁。站定,想必高总内急中。

还早,正好出去吃早点买鼠标。

一路看地产中介的玻璃门口张贴的租楼信息,2000 USD/M,操!还让不让人活。隔壁小区的金领正自信地抽打着GOLF权当晨练,高总啐了一口,呼呼生风。

而后,高总也激动地谈起北京五道口的精装修公寓卖了之后是买车好呢,还是?在这个问题上,我始终给不出好建议,我觉得还是留着升值吧,不正节节往上攀嘛?

到美罗城门口是早上九点。而开张要到十点,我们像对没头鬼游弋在四周,不时有人打听怎么还不开门啊。是啊,还不开门啊,我悻悻应着。

早聚满了赶集的人们,探头张望着,大约抽完第二根烟后,保安拉开锁链,人形鱼贯涌入,高总由栏杆上的坐姿直接蹦成站立状态,我们入去。

散件摊档在地下一层,寻到一支不算太难看的光电鼠。

50、

30、

4

5、

30、

40、35,成交。各方几近可能地把持着局面,而在这个关口双双崩溃沦陷。摊主一边唠唠叨叨嚷着开张第一笔的低价生意不爽外,迅速从箱底掏出新货插上测试,哇,居然指哪点哪。

回酒店的途中在路边吃了汤包,生硬的表皮固然难以嚼动。

我们决定换个离中山公园近点的住处。GO2MAP还是这么慢,协程在这个价位反映冷淡,最后在E龙觅到一间,免费上网。高总和E龙小妹热情通完话后泛着红晕伸来一张手写纸条:儒家快捷。令我顿生疑窦,儒家还有快捷方式啦?

又想起年少时搞旅游软件的事来,当初找对路子,哪还沦落到去E龙订房。

退房,打车。一路飘摇盯着窗外到了站,拉扯着大包小包被轰下车。

司机出于礼貌留了句再见后我重重地摔上车门。方才从车厢里爬出摸门时被静电电到,居然能听见吱的一声。如果能用踹的,我决不甘放弃此项权利。

如家快捷北虹路店,我指着灯箱给高总示意。他大爷的,高总堆着严肃的老脸徐徐绽出邪笑。

Check in手法娴熟,交钱换卡。

古董电梯在剧烈晃动中爬升,出来时已恍若隔世,重见光明。

房间里两床粉红的大被窝肆意横埂,辉映在俩老男人的眼镜片上,暧昧着的四目游离探视,不免要触动彼此心灵。

而我们,只好故作镇定。阻挡着这些不合事宜的糜烂色彩,久久才晃过劲儿来。

酒店里还摆放着几本流行书籍,莫非酒店方看穿了我们空虚寂寞的心。

稍事休息,下午该与客户开项目启动大会。中午还得找地儿对付一顿饭呢。

直奔中山公园,客户所在的大楼正处于地铁口上,依据高总多年的人生经验,我们要去地铁通道里觅食。

果不其然,来了一顿咖喱饭,四下扫荡干净。高总也听出隔座三小妹是日本人而不是韩国人。我顺这茬赞叹上流社会的外国妞真TM多。

饱饭后总能装出深沉状,借着高昂斗志我们在大厦前的花坛沿子上小坐片刻,等着上海办同事前来会合。

来了,又一个我未从谋面的同事小进。客户电话又来了,上楼。

对方十来号男女围着大圆桌坐了一圈,仅留下一片口子供我们三落座。我把笔记本摔在台面的时候,一身正气,也没带双截棍。

桌子边已摆好客户方的产品冰红茶,我们三极力端着,没有插管豪饮,我最终忍不住端详了外包装,然后才若无其事地摆回到桌上,经历无数的思想斗争,神情刚毅。更无心听客户白话。

对方的经理老盛是个上海本地人,能在有生之年爬上任人唯亲的台资企业的部门经理实在不易。他讲了三分钟就彰显出十足的人精秉性,摇头甩尾,一脸的假打,表情激烈得让我怀疑那些脸部肌肉随时会跌落到地面,我肯定会一个箭步突上去拾起来给丫安上。项目验收时的百般刁难,看来委实免不掉的了。

会议结束,我们的冰红茶涨卜卜还在。期间老盛已干掉两支,我们撤。

小进拉哥几个去星巴克聊会,除了牢骚怨气,就是咕咚咕咚撮咖啡。我开始折腾杯套上的硬纸版,摺成不同形状,从此不再吱声。

没多久,喝得很high,然后作鸟兽散,高总和我先回酒店。

高总还有筵席要赴,简单道别之后我独自去酒店大堂点一盘水饺,滋溜滋溜一气干完,回房写调研计划书,没多久弄好了,等高总回来过一遍再发出去。

初冬乍一来时觉得特别冷,尤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空投到异地。我渐渐想起,刚毕业那会去山东,12月里冲完冷水澡,再扑到暖气片上去的剧烈颤抖的情景,年老啊,不光色衰,心力更衰。

高总猛烈敲门,喜庆地呼喊我的名字。丫的肯定吃好喝足儿刚,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进屋就甩了一包6mg中南海丢在桌上。

老盛打电话来说明早6点40在楼下接我们,去松江。我靠!上一次6点40起床是什么时候了?

在台湾人轮番折磨下,老盛练就了钢铁一般的意志,每天6点起床奔命,就这一点,我还是暗暗佩服老盛的。如果派老盛这种人代表中国国家足球队踢球,输球的原因肯定是脚法不过关。

我们双双约定把闹钟设在6点10分,想想,我又偷偷改到6点15。

高总从那个破斗地主游戏下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鼠标唧唧嘎嘎点得我睡不安生,接着丫的开始打呼,老哥,何必呢?何苦呢?

上海廉价酒店考察报告

(三)

醒的时候,已经7点了,我看了表,满腔怒火烧给高总的惊天大呼噜。

高总也发现手机里多了两条老盛的未接电话,哥们,搞砸啦。

得瑟着,慌乱中高总抓起箱子收拾细软一路狂奔,我还在慢条斯理的刷牙,老盛反正已经等了20分钟,也不在乎等多10分钟吧。

宁停三分,不抢一秒。

我衣冠楚楚地下到大堂,见高总灰头土脸,快办完Check out,老盛站在门口,不时探头进来张望,很急躁龌龊的表情,上海人的小家子气显露无疑。

实际上我很想主动安慰下老盛,但看老盛的嘴脸青一阵紫一阵,得,直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开了半晌,老盛仍不语,估计这哥们也是把半辈子学来的极难听的脏话粗话痞话全在肚里翻腾了一遍,可别介,老盛,想开点。与其让台湾同胞折磨,还不若奉献给大陆同胞呐。

大度的高总又开始套磁,三言两拍,老盛暗爽起来,语气逐渐好转,气氛缓和的时候,还不忘陪个笑。

不要再彼此伤害了嘛。

松江是远郊,实在是郊得不能再郊的一破地儿。中间还穿插了一段沪杭高速。

车开进了一丛灰蒙蒙的矮楼房里,据说到了。松江仓库,我们得在这耗上两天美丽的青春。天杀的。

刚把行李堆在调度室,正要架上笔记本,老盛就唆使一人领我们参观仓库,逛了一圈半,看了平生最多的来一桶和鲜橙多……

走得有些累,回调度室。紧接着又上来一女生小雪,不得志的应届毕业生,介绍完后,领我们参观仓库,逛了两圈半,尔后在一十几米的过道折返数次后,我有点体力不支,两眼发黑,腿脚开始打晃。

老盛的审判,终于来到。

高总也绝望地要求回调度室休息,小雪还算仁慈,应允。苟且保全两条人命。

开会中的老盛偷闲打电话来说酒店已帮我们订好。龙海假日。

此时我对以假日冠名的酒店不再抱任何幻想。嗤之以鼻,假你老母,XXXX。

才早上8点多,高总借坡下驴,提议回酒店放行李先,我也正有此意。于是拎了大包小包前去扎营。

路边全是各种鬼子们开的工厂,谈起帝国主义的入侵和压迫盘剥祖国同胞,高总显得很失态,司机回头瞄了几眼,没搭上话。我们很快到了。

进门是个院子,围上几垛墙显得格外安静。装修简约线条干净,还真有那么个假日的意思呀,我心想。

房间还没来得急清理,上一晚不知道住的是谁,丫的讲不讲卫生?健不健康?糟蹋过谁?被谁糟蹋?每次踏进房门我都得这么思考一遍。还有那张人尽可床的床。

高总抓紧时间洗漱,油光发亮地走出来,扣着衬衣,我正好抽完一支烟。

这才发现,卫生间是用玻璃隔的墙,直通通地瞧进去,哪有隐私可言啊?俩爷们住一起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吃点早餐再过去罢?成。

榨菜肉丝粉,饿着的时候一提起这名儿都满嘴口水。老板娘报完单子给厨房,高总等不了,叫上一盘饺子,蘸上醋,前两个我看见是活生生给吞下去的。

又回到仓库,感慨这一天怎么那么长呀?一大清早就经历这么多事儿。

接着遛圈,不过这下我们神气活现,重新做人了。腰不酸,腿脚也不麻,一气儿上五楼,高钙片……这又是哪跟哪呀?

布置小雪准备基础资料,我跟高总跑大门口抽烟去。

老盛开完会,很沮丧的坐在大班椅上,跟掉了钱包似的。估计又被上头K了吧,高总和我开着涮。挂着笑温暖温暖老盛去。

老盛深情地望着我们,看这仓库感觉怎么样?高总和我均委婉地表达了观感,语调很凄凉。

这我知道。老盛总是不以为然地抬抬肩膀举出手掌,做拒绝状。

沉默。

老盛再次深情地望着我们,你们把我的流程优化优化,提提意见。

哦。沉默。

小雪递来几张表格,老盛出了门,很急的态势,又漫无目的张望四周。

午饭是在食堂吃的,两菜一汤,基本能吃。对伙食我从不苛求,也很少抱怨,吃饱即吃好。如果客户盛情招待,反而让我觉得愧疚,我给您做一破软件,还费事让您这样对我,总有一天幻想破灭,各种厌恶也要随之而来。

所以我总要跟客户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不至于无法承受,一阵阵锐利的忧伤刺穿彼此脆弱的心。

下午照例调研,不甚复杂,完事后告退,我们回到酒店。

高总接着那个破斗地主游戏,我躺回床上开始遥控电视搜台。竟然找到日文台,小妹报新闻的语速比机关枪还机关枪,很担忧人家的玲珑玉嘴要冒烟燃烧起来,不忍心,转下一个。相扑,庞然大物,样貌狰狞的俩大胖子抱成一团拧巴着,解说员这下来劲了,声嘶力竭地扯一些我听不懂的淡。去他娘的。

小睡一会,快醒的时候极尽可能地笼络着睡意,苟且僵持,直到越发清醒时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迎接新的烦恼。

晚上吃什么?

不吃火锅吧。

结果出去还吃的火锅,高总说想吃点好的,穿梭了几条大街小巷也没有入眼的馆子,最终四肢发软迈进火锅店。

火锅就是那么回事,没吃之前很期待,吃着吃着受伤害。

高总和我对北京羊坊的涮羊肉表示想往,其实也记不起来那是什么味儿,就是想往。

饭毕,溜达着。

有一间易初莲花,正好买点零食,高总很亢奋。

原来桃酥饼是高总的最爱,小脸绯红挑了小半袋子后,竟找不到计价的,破口大骂,情绪恶劣。比大学时在校外买了毛片回宿舍播发觉货不对板还糟糕。

回到房间,开始画几个流程图。翻翻旧文档,七拼八凑很容易就出来。

大功告成,高总很得意,磕着瓜子儿。地毯上淅淅沥沥落下一摊壳。

我开始探索卫生间,终于找到一幅帘子能放下来,不至于生生在一个男人面前展示肉体。探索房间是以前玩Diablo II留下的美德,暗藏机关和坛坛罐罐里能淘出宝物,也冒出妖怪。

一天就这么过去,漫不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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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今天是周末,按计划我们该回市里过。

早上就退了房,拖着辎重去仓库,很雀跃。阳光撒在脸上就像把国旗贴在脸上,只觉得这个早上是如此清新可爱。

老盛有事还没来,小雪在调度室仓惶四处转着。

剩下的事情不多了,和他们的财务主管磨唧完后,直奔吸烟室,里面还设了饮料自动贩售机,真是个Kill Time的好去处。

午餐时间,我看了看表,我们一起走向食堂,吃那顿每天重复生厌又必吃的午饭。

饭后高总拉我去买烟,全年无休的便利店居然没有烟,而在此处找一个便利店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真TM厌倦了。

转身,我们失落地往回走,

远远看见,老盛从车门里钻了出来,约他谈完,我们就能离开。

老盛骄傲地招呼我们入座,开始讲流程。

当我们把昨晚画的几个图展示出来,老盛眼睛都绿了,一见如故,不停调整笔记本的角度朝向他,指点着,双眼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我们的到来,要拯救老盛于水深火热之中。哪能呢?

老盛很满意,宾主尽欢的告别,周一昆山见。

小雪绘了回城路线,不比以巴和平路线图更容易付诸实践,动用各式交通工具捣腾,支离破碎的轨迹。

高总抓起那张纸,似乎了然,目露凶光。

首先打车,高总抱怨没有车送送。烂透了的旅程,即使这样,在我而言总比坐办公室好些。

到了莘庄。地铁1号线的一端,与另一端共富新村构成了我行走上海参照的坐标系。

倒2号线要跋涉长长的通道,时空穿梭般赶往另外一个世界,在忙忙乱乱的人群中挥舞双脚。

的士送我们回到如家北虹路店,恍恍惚惚进了房间。

四下望去,一片凄凉。

如家的被褥换成绿色的,衬映出一对绿脸,煞是艳俗。

高总惬意地躺着,双臂舒展开架在枕头上,做歇息状。晚上我还约了同学大黄,即刻动身,丫的还在徐汇等着我。马不停蹄杀将过去。

旁边在修高架,看上去像战场的防御工事,钢筋水泥坚不可催,一道道隔离带,搞得这地方连打车都打不上。我站在路旁张牙舞爪试图截停的士,连奔带跑,不明白的人会误以为我搞行为艺术呢,fxxk egg。

不成,我索性跑到延安中学那边去,才招呼到一辆的士。

司机很能侃,这种景象往往在北京才常见到,一开始还不适应如此热情奔放的上海的哥,着实调整了满长的心态,逐渐搭上话,谈笑风生,不经意间驶入downtown。

夜色笼罩在车窗前,路灯上,高楼间,白领们纷纷逃离这个sin zone,急不可耐地去涤荡心灵,进城的车稀稀拉拉,反而好走很多。

大黄可着劲儿催我,我把的哥抛弃在拥堵的港汇,翻了护栏飞奔。

我在美罗城KFC前瞎转悠着,大黄拎包冲了过来,却忘记激情相拥,拽着我钻进地铁,去浦东。

这种城市里,没有地铁感觉出不了门,长征一般的路途也变得如此容易,浦东也乘机高贵起来,真不要脸。

大黄毕业后变了很多,唯独走路大步流星依然保留下来,难能可贵。

把酒言欢。大黄叫了几个同事,丫们互拼酒量,场面混乱。

离去时发现地板上堆扎的空瓶够多了,醉得没人能说一句整话,勾肩搭背,诡诡异异,东摇西晃。

这批孩子都很苦闷压抑,不单生理上,还有心理上。

大黄挺累的,在商场上拼打厮杀,我看得出来。

周六早上大黄还得开会,我也一起跟着匆匆出了门,赶回酒店突击检查高总有否不老实。

在地铁里短高总,迟迟没有回音,哇,立即回去抓生活作风问题,很大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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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为了及时挽救即将跌落深渊的高总,我顾不上等那架破电梯从顶楼下来接我,三两步跳上楼梯,矗在房间门口呼唤高总,咚咚咚敲着,完全没响应。这孩子,完啦!我心想。

楼道里打扫的阿姨闻讯赶来,报了名字后连忙给开了门。我迅速调整成治病救人的姿态,肃穆地迈开步子,穿过玄关,朝罪恶的床陡去。

只有高总的玉体横陈,肆意慵懒地伸展着,挑逗撩人。

人家不配合,我也很不尽兴嘛。失望地坐在凳上,狠狠地瞪了几眼毫无反应的高总。恨不得去马路上拉一人过来躺着儿刚,然后开始跟高总说教,上至国家民族之责任,下至家庭和美之义务,词儿都想好了。

很久,高总苏醒,很意外我怎么会坐在这?

说来话长。别逼我讲啦,条负心汉子。

快到中午,约了lumi。

Lumi不小心沦落成自由撰稿人,我还寄希望丫奋发成长为实力派偶像派美女派全系列通杀的作家,假以时日吧。

Lumi的文风渐趋灰色,老辣素朴,扎实感性,凌厉捭阖,读来荡人胸襟,麾下簇拥大群fans。而让我最服的是,lumi认识很多生僻字,还纠正过吴主席和我很多发音。

吴主席那个认字烂货实在搬不上台面,突然飙出几个恶梦般的词汇让我无所遁形,不知道丫在北大痛改前非否?就算在三角地猛写错别字也不关老子事鸟。

出了地铁站,南京西路。

盘算着lumi即将从哪边冒出,有一群妖艳如鬼的mm问我梅垄镇点走?我怎么知道??

原来我置身一溜单车架前,斜跨个包,像收费的大伯。

有这种才俊款的大伯么?

Lumi赶到,戴着黑框眼镜四下张望,找寻大伯。

大伯在对面一眼发现了丫,脸蛋红扑扑的还没发现我,我穿街走了过去,将其截下。

一起去吃饭,lumi总能发现好吃又价廉的馆子,多年逛街的经验,敏锐专业的嗅觉。

吃得很爽。

饭后lumi带我四处逛着,石库门我很喜欢。

星巴克里两人争排行榜互殴,勇猛顽强僵持了一阵子,突然散去隐退于江湖,看得我目瞪口呆意犹未尽。

人民广场我倒2号线,告别lumi。

转身后我两眼泪汪汪穿越时空走向2号线,lumi挺不容易的,小丫头片子只身在上海滩搏杀着。

所以我决定坐公汽回酒店。

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辗转个多小时才到,天色昏暗,一小段路怎能开辟出漫长的行驶路线,难不成去外环兜了一圈?

高总赴宴去了,留下房卡在前台。回房间觉得落寞凄凉,悲从中来。

我下楼买了快餐面和瓜子回来,准备挺过这个寂静的夜。

这也是我厌恶出差的原因,客场作战,身单力孤,游离在陌生城市的边缘,越发思念深圳温暖的家,仲有小禽。

高总回来时有些晚了,抓住一碗快餐面,也有一包瓜子,这种扮相出场着实让我讶异。

原来高总没吃饱。据说上流社会人士都有收敛吃相的癖好,那些山珍断然是干不饱的,哪怕剩一摊子也只得回家恶补。

好,我们决定明天搬到离市区近些的地儿。

洗澡,上各自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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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早晨,高总在房里闪来闪去,我睁开眼直呼订房。

如家快捷江苏路店,我们跟如家干上了。

哥俩很开心,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也能适当找点乐子,抚平心灵的创伤。

房间好像不多了,我们被迫指派到如同地下室的一楼。沿袭如家的一贯的装饰格调,就是显得败旧点。

窗户长在墙顶下,堡垒似的,还拉上煽情的小荷叶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翻出包里皱巴巴的衫挂起来,还有湿漉漉的毛巾牙刷香皂。

新的一天,我仍不忘感恩上帝赐予我的。

在街口订了个快餐,五块居然让我们点好几个荤菜,外带舀一勺红烧狮子头浓汤,油腥腥的。

晚上小雪发来短信说明早九点上海火车站集合去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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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八点来钟,我醒来望着天花板好一阵子,高总的手机闹钟到时,震动着,在床头柜上剧烈扑通,像只垂死的苍蝇拍打着地板疯转圈,我从容起身,收拾行装,准备前往昆山。

退房的过程在近期操作了数次,高总固然一次不比一次投入,漫不经心地交房卡冲押金付款取发票,不瞧前台小妹一眼,我也在四处转悠。

出了门,钻进小店吃了一笼包子,打车赶去火车站。

上海火车站的广场还在修缮,留下并不宽敞的走道,显得拥挤,来来往往到各地发财的人们奔走着,我和高总在沿子上等待仍在地铁中的小雪同学。抽着烟,淡漠地看着四周匆匆行人。

小雪终于到了,拎着一卜卜涨的纸袋,连忙解释交通出了点状况,无所谓啦。

高总即去买票,回来时表情冷峻,称最早的一班也是11点多了。KAO!长三角的交通也如此之不便利,搞什么搞?

纷纷怂恿高总去退票,坐汽车吧。高总回来的时候表情更冷峻,称汽车也是10点多的,还是坐火车吧。

要在车站蹲三个小时?

不能够!

拉起包去四周找M记,一个干净又可以坐很久的地儿。

很快就有,我要了个大可就上楼找位子,高总下着单。旁边的哥们早餐吃得很凶,估计撑到下午也不会觉得饿。我摊开报纸开始打发时间。

南方周末的文化版平常很少看的,在这种时刻,要逐字逐句看尽,广告也不放过。

M记二楼连着一个商场,里面陈列的货品巨苍白,毫无大都市的风范呀。

我不管,逛一圈先。

高总开始玩星际,那台破笔记本一会儿就没电了,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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