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字典范文网 >> 原上草

原上草

小编:

原上草

清明时节。

细雨蒙蒙,芳草萋萋。

沉重的阴霾笼罩原野,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吞噬着大地上的一切,大地在寒风中颤动、哭泣。远处天空传来的低沉雷声,预示着大地在奋力冲破这窒息生命的空气。

缓坡上,铺满嫩绿的青草。山顶上有一株孤零零的小树,小树上还挂有几片残叶,冷风过后,树枝摇曳,飘下几片败叶。

肖成和朱阿萍、朱阿玲姐妹一步一步的慢慢朝我们走来。姐妹俩抬着一只精致的小花圈。蒙蒙细雨扑打着他们阴沉、麻木的脸,同泪水交织在一起。冷风吹拂花圈上的缎带,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向人们哭诉他们的不平。

他们登上山顶,放眼远望。

一座墓碑前放着那只精致的小花圈,墓碑上刻着“朱家仁,李贞淑之墓”。墓堆上长满了绿茵的野草,周围的树上有几只乌鸦盘桓,哀鸣。朱家姐妹伏在湿渌的墓堆上凄惨地哭喊着,呼唤父母归来。肖成默默伫立在坟头,深深悼念死去的友人。

坟顶上有一簇野草挺立,任凭冷风的吹打。

音乐骤起,推出片名。

乌云翻滚,狂风怒吼,天昏地暗,草木横飞。

一声轰鸣,腾起一股灰烟,枪声大作。

透过渐散的硝烟,市委大楼前,围满了全副武装的人。大楼上的巨幅标语千疮百孔,但仍可看清内容,上面写着“誓死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人们冲进大楼。

大楼不远处的一座矮房上,朱家仁,肖成等人正在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肖成的身边药箱上印有“长城革命造反派”几个字。

突然,肖成轻轻拉了一下朱家仁的衣服,用手指向楼旁的一个死角。

一根绳子从楼上放下,一个男人慌张地滑下,当离地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绳子断裂,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步一瘸地朝这边走来。这时楼上有人发现了他,他拼命地跑着,爬着。

朱家仁见此情景,他跳下矮楼朝那人跑去,其他人也跑了过去。

朱家仁抱起那人,那人满脸血污,昏迷不醒。朱家仁擦去那人脸上的血污,不禁叫了一声:“严书记。”

寒风瑟瑟,落木萧萧。朱家仁面无表情的走着。不远处的水塔上的高音喇叭发出尖锐刺耳的狂喊声:“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接上级指示,从今日起,宣布长城造反派为反革命修正主义组织,撤销其建制,并永远从造反派中开除出去。让我们高呼,打倒长城造反派,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朱家仁微微抬起头,注视着那只喇叭。他摘下眼镜,轻蔑地一笑。

以上画面,叠着演职人员名单。

大字报栏前围满了人,一张特大红纸金子的光荣榜分外引人注目。光荣榜上写着“光荣榜——一九七零年我院首批落实毛主席6:26指示,下放农村的人员名单。下面用黄色宣传画色写着人员名单。”整整一大版。

围观人员在纷纷议论。“哎,你瞧见了吗,全是清一色长造派的。”“这回够他们受的。”“这些人一走,有的科室怕是要关门了。”“这才真叫把重点放到农村去吗。”“等着吧,下回该你们红卫派了。”“别在这瞎说了,有人要打小报告。”

朱家仁戴着宽边眼镜,手端饭锅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扫了光荣榜一眼,就要走。这时一个体态发富的中年男人叫住了他。那人带着嘲笑的神态,不无讽刺地说:“老朱,上光荣榜了,祝贺你啊,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让你占了先。”

朱家仁鄙视地一笑,回敬道:“是该祝贺,没让我们入另册。当然,也该祝贺你。赵主任你终于扶正了。”朱家仁说完,盯了那人一眼便走了。那人显得很尴尬,但他很快又得意地笑起来。

朱阿玲一蹦三跳的跑过来,她看见报栏前围了这么多人,便朝人群中钻。她挤到人群前,抬头看着光荣榜,她看见了朱家仁的名字,高叫起来:“那是我爸爸。”人群中有人调笑说:“阿玲,你爸爸上光荣榜了,还有你妈妈呢。真光荣啊。”

阿玲美滋滋笑着,她沾了一点口水,在光荣榜上摸了一下,又擦在脸上,脸上显出两点红晕。阿玲钻出人群,又一蹦三跳地朝前走去。朱阿萍在不远处喊她:“阿玲,快回家。”

阿玲走到姐姐面前,阿萍不高兴地看着她,说:“这脸上是怎么回事,丑死了。来,把它擦了。”说着,她用手帮阿玲擦脸上的红晕。阿玲不愿意,说:“不擦,这是光荣榜上的,那上面有爸爸的名字。”

阿萍一甩手,吼了一声:“傻瓜,那不是光荣榜。”

阿玲不解地看着姐姐。

医院的大礼堂被装饰一新,台上挂着一横幅,上面写着“欢送下放人员大会”。台上瘦小的王主任正激情高昂地说:“这是无上光荣的。这是党和人民给予我们的最崇高的事业,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我真是羡慕啊,我虽说申请了十几次,真是遗憾。这证明我做得还不够,我还要努力,争取下一次。”

朱家仁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王主任,王主任的形象变得模糊,变形。

院党委办公室里,王主任悠然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两腿不住地摇晃。朱家仁一声不吭地坐着。

良久,王主任打破沉闷。他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是科室负责人之一,应该带头积极响应号召。”他顿了顿,从桌上拿起一叠纸,接着说:“你看,你们科的赵主任,赵胖子就做得很好吗,一连交了十几份申请书。”他用烟杆在纸上敲了敲,带着感情地说:“你看写得多感人,我念一段,我决心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农村,把热血撒在乡村的沃土上。我被这种精神感动地流下了眼泪。象这样的同志,你们为什么不学呢?”

朱家仁的脑海里闪现出赵主任点头哈腰,递交申请书的丑态,不禁笑了。

王主任有点不耐烦了,他把手中的一叠纸往桌上重重一放,说:“怎么样,还用考虑吗?”他为了提醒朱家仁又用烟杆敲了敲桌子,加重语气说:“这可是一个政治态度问题,写不写由你自己负责。”

朱家仁站起来,缓慢而坚定地说:“谢谢王主任的关心,谢谢党组织对我的关怀,我朱家仁一家一定积极响应号召。请您放心。”说完,他朝王主任生硬地鞠了一躬。

一阵尖利叫声打断了朱家仁的回忆,王主任仍在讲话。但由于喇叭的噪音,他的话听不清楚,短短续续传来“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一刹那噪音消失,冒出一句:“百世流放,千垂不朽,万古常青。”台下哄堂大笑。麦克风的噪音又响起来,和人们的笑声混在一起。

王主任气恼地拍了拍话筒,这一招还灵,话筒不叫了,可人们仍在大笑。他举起双手高喊:“静一静,静一静。”笑声渐息。王主任的脸上又堆上笑容,他无比兴奋地对着话筒大声喊道:“现在请下放人员到台上来,准备献花。”

台下一片搔动,无人上台。

王主任见次状况,忙招呼一帮人,去拉人上台。下放人员被拉上台,其中有些是拖儿带女的。这时,“向下放人员学习,向下放人员致敬”的口号声响起。但台下没有几个人响应。

台上骚动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王主任跑到话筒前,运足了劲高喊:“献花了。”

几个年轻女子,手捧大红花上了台。王主任及一帮人接过花,给下放人员戴上。喇叭里传出激昂的歌曲。

王主任走到朱家仁的面前,含笑说:“老朱戴上。”他看见朱家仁的妻子李贞淑站在旁边,狠狠地盯着他,忙堆笑说:“还有小李,来来,戴上。”

李贞淑不无讽刺地说:“是发配沧洲,刻字吧。”

王主任申辩道:“哎,老朱,你看小李说得,我可是一片好心,诚心。”

朱家仁冷笑一声,说:“对不起,王主任,我理解你的一片好心,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我的大女儿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成绩还不错。”

王主任的脸涨得通红,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嘴里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他手中的花也掉在地上。

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停在路边,朱家仁和肖成在车上捆扎家具。两人汗涔涔的,喘着粗气。

朱家仁用手臂擦了下汗,长长叹了口气,说:“哎,老了,不中用了。”

肖成说:“你这就老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我说,老朱,那地方有多远啊?”

“大山区,恐怕有几百里吧。”朱家仁说。

“没跟你们说具体到哪里?”肖成问道。

朱家仁摘下眼镜,用衣服擦了擦,说:“未知数,这要到县里才能知道,除县医院没几个区医院开展了化验,不过到那都一样,反正是发配对象,我们俩到没什么关系,可两个小家伙就难办了。”

朱家仁说完,又问了肖成一句:“没说你们上干校去几年?”

肖成叹了口气说:“管他几年,我们是地上的小草,任人踩踏。”

朱家仁见气氛低沉,就差开话题,说:“算了,算了,不谈这些。小肖,你和小赵进行的怎么样了?”

肖成打断朱家仁的话,说:“别提她了,不是个东西,一听说我要到农场去了,就跟我吹了。”

朱家仁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好呆呆地坐着。

朱阿玲坐在一堆鹅卵石上玩耍,几个般大的小孩走了过来。朱阿玲站起来喊他们:“小花,你们上哪去?”

小花说:“我们不上哪儿,你家要上哪儿去?”

阿玲摇摇头说:“不知道,爸爸不告诉我,反正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花说:“我爸爸说你们要到农村去,到山里去,以后你们就是农村人,山里人,变成乡巴佬。”

阿玲生气地反驳道:“就不是,我是上海人,我们家都是上海人,我爷爷还去过外国呢。你们才是乡巴佬。”

小花用手羞羞脸说:“羞羞,不要脸,乡巴佬。”她朝同伴挥挥手,说:“走啰,不跟乡巴佬玩。”

阿玲跳了过来,拦住阿花,抓住小花的衣服说:“你说,谁是乡巴佬。”

小花不甘示弱说:“你是,怎么样。”

旁边几个小孩在一旁帮着小花,起哄说:“小花,加油,打这个乡巴佬,使劲打。”

正在这时,朱家仁走了过来,拉开阿玲,说:“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我没有,是他们骂我是乡巴佬。”阿玲争辩道。

几个小朋友喊了声:“乡巴佬,乡巴佬。”便跑开了。

阿玲看着跑开的小伙伴,哭了起来,她转过身,拉着爸爸的衣角说:“爸爸,我不想当乡巴佬,爸爸,你说啊。”

朱家仁蹲下身,擦去阿玲的眼泪,说:“乡下人有什么不好,你说,爷爷好不好。”

阿玲点点头说:“好,爷爷最好了。”

“爷爷小时候就生活在好大好大的山里,没有乡下人,我们阿玲就没有饭吃了,肚子就不会圆了。你说是不是啊。”

阿玲笑了,她扑进爸爸的怀中。朱家仁抚摸着阿玲,望着走远了的几个小孩。

群山连绵。一辆解放牌汽车在

1 <

热点推荐

上一篇:《爱的诱惑》

下一篇:正规个人租房合同通用版6篇